為了家園而失去生命的男人,不僅給她們帶來了痛苦,同時也有著驕傲。
策劃了整場戰事的撒迦,儼然成為了每個馬賊(炫)畏(書)懼(網)且厭惡的物件。他們無法接受如此無情的作戰方式,它從根本意義上違背了蘇薩克從不捨棄同伴的作風。
“魔鬼”,已不再是索尼埃一個人對撒迦的稱呼。背地裡蘇薩克都開始這樣叫他,並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幾個拖著鼻涕的小孩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玩耍,不時會悄悄地瞟上撒迦一眼。孩子們覺得,這年輕人的眸子就像是寶石,漂亮極了。儘管心中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好奇,但還是沒有人敢於領頭靠近他。
“那些孩子好像一直在看您。”愛莉西婭盈盈行近,遞過一杯濃香四溢的麥稞酒。
撒迦接過,淺呷了一口:“他們是在奇怪,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騎馬打仗的遊戲,居然連看都不看。”
愛莉西婭略怔,隨即掩嘴笑道:“沒想到您居然也會開玩笑,這可不像我認識的撒迦大人。。。。。。”略頓了頓,她調皮地擠眼:“是不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您的心情才會這麼好呢?”
“布蘭登在哪裡?”撒迦溫和地反問。
愛莉西婭臉上微微一紅:“按您的吩咐巡邏去了,大人,突然問這個做甚麼?”
“我在擔心,這將是場無休止的戰爭。蠻牙人所倚仗的東西,遠要比我們想象中可怕得多。”撒迦注視著那幾個嬉鬧在一處的小孩子,神情複雜之極。
蘇門瓦拉距離奇力扎山脈不過數十里之遙,撒迦所熟悉的黑犀樹及荊棘刺團在這裡亦是隨處可見。剛踏入山谷時,他隱隱覺得記憶深處的一些東西又被輕柔觸動,隨之湧起的奇異暖意漫溢於周身,一如孩子無憂無慮的笑聲般撥動心絃。
愛莉西婭沉默了許久,遲疑著道:“可是,這並不是我們的戰爭。”
“是啊,你說的不錯。我們要的只是一個容身地而已,那些過於複雜的事情,按道理來說是不值得去參與的。問題是如今的大陸上,已經沒有真正算得上安寧的地方了。當初在離開烈火島的時候,你和其他人都很清楚這一點。”撒迦緩緩轉身,舉步行向谷外,“斯坦穆是個不錯的國家,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大人,您去哪裡?”愛莉西婭低呼。
撒迦已然掠起身形:“出去走走,這裡有點悶。”
“悶?”
愛莉西婭環顧著沸騰的山谷,阿魯巴等人正抱著酒桶猛灌可憐的戈牙圖,酩酊大醉的蘇薩克紛紛圍在周遭高呼大笑,情形熱鬧非凡。帶著些黯然,女法師向撒迦遠去的背影投去匆匆一瞥,隨即滿懷心事地行回人群中去。
山谷外的丘陵地帶連綿數里,起伏如潮。不知從何處逃來的數十匹健馬遠遠散佈於平原之上,鞍具齊備,只是不見了主人的蹤影。極目所望,天地間盡皆為浩浩茫茫的青綠填滿,戰火留下的瘡痍雖焦枯依舊,卻為這片盎然無盡的暗潮所掩,寂然斂去了猙獰形態。
撒迦徑直掠上最高的那處陵體,到得頂端時,逐漸放緩了腳步。丘陵前方不到百丈的位置上,雷鬼正煞有其事地挎著柄馬刀,於齊膝深的牧草間警惕行進??與布蘭登一樣,他亦在巡邏。
一如蹣跚學步的嬰孩,沒有人比撒迦更清楚現在的己方力量,正處於一個艱險而殘酷的生存環境中。任何細節上的疏忽麻痺,都可能帶來足以致命的創傷。戰爭是國與國之間的殺戮遊戲,想要不被這渾濁無際的泥沼吞沒,唯有像當年那般找出屬於它的條條“經絡”。
小時候的紅之所以能夠在沼澤中生存,是因為它能夠適應,並學會了索取。如今的撒迦,似乎已殊途同歸。
儘管索尼埃認為寥寥幾個摩利亞人的巡弋警戒毫無必要,但撒迦卻一再堅持。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對馬賊沒有半點信任感,即便是並肩作戰了一段時間以後,亦是毫無改觀。
時值正午,草原上沒有風。
雷鬼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炙熱陽光下燃燒,汗水早已溼透了衣衫,暴露在外的頭頸等處火辣作痛。隨著前行,草葉的簌簌響動令他聯想起了水流的聲息。儘管東邊幾里處就有著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但酣暢遊弋的渴望還是被這醜怪異類一分分地強忍了下來。
他認為自己應該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與以前不同的是,再也沒有奴隸主揮舞的皮鞭在耳邊炸響,有的只是同伴善意的玩笑,平淡卻溫暖的共處生活。
雷鬼喜歡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所以一直在默默地學著分擔。儘管整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