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複試者,卻無一動作。因為他們胯下的戰馬,此時已如瘋了一般在長嘶暴跳,亂成一團。那年輕士官正面所對的一些馬匹,甚至戰慄著匍臥於地,四蹄簌簌而顫,竟是難以站立!
席位間,高階將領們面面相覷,盡皆色變。兩名身著黑色制服的中年軍官相互對視了一眼,均是於對方目中望見了一抹奇異的亮色。
天色正暗,一片混亂嘈雜中,年輕計程車官仰首,望向遠端的皇宮牆頭,冷漠的眉宇間,有著些許歉意。
普羅裡迪斯欣然微笑,略為頷首。
“是撒迦哥哥!他怎麼會來這裡?”薇雪兒習慣性地往父親身後縮了縮,頰邊暈紅隱現。
高牆另一端的玫琳卻冷下了臉色,不屑道:“他也來參加軍選?真是搞不懂怎麼能混過初試的。。。。。。卡娜老師,卡娜老師?您怎麼了?!”
卡娜充耳不聞地直盯著場中的撒迦,臉上已沒有半分血色,曼妙身軀無法遏制地抖了起來。
那個噩夢般的夜晚,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塵封於記憶之中,胸前留下的剜痕,亦已變得模糊難辯。原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而當再一次面對那雙紫色的眸時,她悲哀地發現,原來恐懼根本就從未遠離,而是深深地掩藏在了內心的某個角落裡。現在,它已獰然復甦。
“混蛋!誰讓你這麼晚來的?不要和我解釋什麼忙著整集情報,軍機處又不是隻剩下了你一個人,老子的兩個勤務官不也在幫著收拾那堆破爛玩意嗎?真是他媽的越來越不象話,能打了不起嗎?回頭老子再收拾你!”戴爾維遠遠指著撒迦罵了半天,忽詫異道:“活見鬼,怎麼今年連戰鼓也敲完了,就硬是沒人動彈呢?難道這幫蠢貨在等皇家軍樂團來奏樂?!”
總參長的體形雖矮小,嗓門卻極為洪亮。話音甫落,根本就未來得及開口的勞南多已然變色。
早就紛紛棄馬,茫然而立的複選者們則如遭當頭棒喝,一時場中人影疾閃,咆哮聲、兵刃相交聲四處震起,一場混戰直如山洪奔湧般勢不可擋地爆發開來!
受驚的馬匹四處奔散,相繼縱下高臺,被邊緣林立的軍士攔下。複選者中除了弓箭手與極少數身材魁偉的高山氏族,其餘士兵盡皆捨棄了長柄刺槍,單以馬刀作戰。儘管被迫跨下了馬背,但原屬騎兵兵種計程車兵們仍然沒有半點(炫)畏(書)懼(網),從他們手中燃起的,是毫不遜於旁人的熾烈輝芒!
“今年的軍選,還真是有意思極了。”勞南多乜了眼沉默不語的梅隆上將,神色已恢復一貫的陰沉。
老將軍刀削斧刻般皺紋橫生的臉龐上,有著發自內心的笑意:“能夠在任何情況下作戰,本來就是一個軍人最基本的生存法則。這麼多年了,軍選的考核方法一直就沒變過,偶爾換一種對戰方式,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殿下,看起來帝國的這些騎兵表現得還算不錯,您說,是嗎?”
勞南多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視線重新凝向場中。
金黃色的炎氣光芒,已輝耀了整個場地。沒有一個人靠近那根旗杆,甚至沒有人再去看它半眼。
混戰已然激烈如沸,只要是微一分神的功夫,你就會被挾裹著炎氣的兵刃砍翻,捅倒!層層鋪疊的百褶精甲,並不能夠完全抵消沉重的攻擊力道,當冰冷的兵器撞上同樣冰冷的甲冑時,人體會感受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可怕振盪,接下來,往往便是嘔吐,或昏厥。
十數個高山氏族士兵在混戰中紛紛獸化,變成了半人半獸的猙獰形態。這些瞬間被濃密體毛覆滿全身,體形幾乎增長了一倍有餘的獠牙怪物,膂力大得近乎恐怖。他們咆哮著單手輪起近丈長的沉重刺槍,每一次揮動手臂,便會在周圍清出一塊極大的空地。一旦被這些大傢伙手中的槍身撞上,結果是極其悲慘的??先後已有幾十名競爭者被幹淨利落地淘汰出局,他們一路高飛的姿勢之靈動曼妙,委實讓場邊觀戰的法師們也自愧不如。
當然,在戰場上,氣力並不能代表一切。蛇般遊走在場地邊緣的弓箭手們冷冷拉動弓弦,隱秘陰狠地急速而射。卷挾著炎氣的無稜長箭在觸上人體時,足以造成不弱於刺槍衝撞的重擊。而對於他們來說,笨拙遲鈍的半獸人同袍,正是首當其衝的最佳箭靶。
這是一場混亂至極的群戰,石灰粉劃就的空闊區域中,沒有任何軍種或種族之間的合作者,有的,只是無休止地攻擊與防禦。
炎氣對撼的悶聲隨處可聞,一支支隱泛光華的箭矢在空中厲聲呼嘯,梭往不休。偶爾間,會有一連串金屬互擊的鏘然巨響爆起,宛如驚雷。人類、矮人、高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