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卓拉輕揚眉梢,平淡地問。
“除了您以外,陛下想不出這世上還有其他無視聖光結界的馭火者,會僅對淨化法陣的模型感興趣。更何況,通往溫蒂尼的幻滅之門,和這座浮空島的空間屏障,也只能是極少數上古生命才能拿出的大手筆。”雷奧佛列環視著殿內,輕嘆了一聲,“不過,這些神棄者倒算得上一個意外。”
菲卓拉眼眸中神光變幻,良久才道:“年輕人,是什麼給予了你勇氣,敢於選擇這種方式來到溫蒂尼?”
“天父的指引,即是我卑微的命運所向。”雷奧佛列以一句著名禱詞作為回答,神態虔誠得像個落入塵世的天使,“您一定認為站在面前的不是個瘋子,就是已經動搖了信仰的變節者,但很可惜,我來這裡的目的,只為了清除異端。”
“不介意的話,我想聽聽你的計劃。”四起的嘲笑聲中,菲卓拉的話語冷得像冰。
“託您的福,潛入已經做到了。接下來我會站在這裡,看著坎蘭大陸上最後一隻鳳凰,連同它的巢穴共同湮滅。”雷奧佛列彷彿作家在向讀者描繪構思成形的腹稿,輕描淡寫地道,“十字聖騎從不接受投降,所以,菲卓拉女士,您還有一點時間,來坦述遺言。”
絕大多數的旁觀者都在努力剋制著自己,以免發出更大的笑聲來,就連菲卓拉,似乎也對這名不知所謂的年輕神職失去了興趣,“殺了他。”
“那就殺罷。”雷奧佛列的笑容比處女還要聖潔純淨。
“你這狂妄的雜種。。。。。。”
怒喝出聲的是議長中的一人。他很矮小,很乾癟,隔著衣服也能清晰看到凸現的肋骨,整個人彷彿一根隨時會折裂的枯藤。然而在他探出的手掌中凝聚欲爆的,卻是足以將小半個地炎宮殿急凍成冰砣的魔法力,只要五指簡簡單單地一張,目標的身軀便會立即淪為冰雪女神的新玩物。
這位看似衝動的議長大人最終只吼出了半句,整個人便突然垮了,散了。一隻正面襲來的拳頭讓他和剛剛釋放出來的那股魔法力,徹底糅合成最細小的血肉冰渣,煙花般噴濺了滿天。
同一時刻,周遭還有五顆頭顱飛起,三人被洞穿胸腔,活活捏碎了心臟。
“砰”的一聲悶響這才傳入藍菱耳中,轉首望時,他愕然見到撒迦已不在身邊,原先站立的地方凹下了兩個極深的足印。
比電光火石更短暫百倍的瞬間裡,九名圖魯之瞳議長係數變成了死人。他們自身的超絕實力,以及多年來積累的刺殺經驗,在敵手的暴起一擊下簡直比垃圾更不值錢。
三萬餘名神棄者目光的交匯處,撒迦正站在血泊之中,右手完全沒入了菲卓拉的前胸。後者緊閉著雙眼,口唇邊有一縷金色血液緩緩劃落。
“你。。。。。。你作甚麼?”這變故委實來得太快太詭異,藍菱甚至懷疑自己所見的是個虛構出來的幻景。
幾乎要把炎巢生生撕裂的怒吼聲中,雷奧佛列仰望著無數個從高空電射而下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揚,“
第一回合,平手。”
卷五 燃燒的遠征
第六章 炎巢(下)
作為被命運選中的神棄者,麗洛塔自小被雙親當作怪物遺棄的時候,就已經體會到人性的醜惡之處。但和每個被火鳳凰解救、撫養的同類一樣,她至今仍堅信著世間存在的,並不只有虛偽和貪慾。
希斯坦布林及周邊地域的獨立,自始至終吸引著炎巢全體成員的目光。那個從血腥殺戮中走出的男子,與他統領的多種族勢力,一次又一次證明了守護者的涵義,讓神棄者們欽敬不已。
失去過家園的人,才會明白它意味著什麼。
很多情竇初開的蝶族女子,都會在暗地裡拿撒迦和主母菲卓拉作比較,麗洛塔也不例外。雖然得出的結論不盡相同,但絕大部分人都近乎偏袒地把有關撒迦的負面傳聞,當作他被迫自保才會衍生的產物。
而這一刻,目睹著九名議長齊齊斃命,菲卓拉身負重創,那些針對撒迦如何冷酷、如何殘暴、如何狡詐、如何奸險的評價,又瞬時回到了麗洛塔耳邊。
她震驚,茫然,繼而狂怒。
之前對這個黑髮年輕人的信任敬慕,甚至是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愫,已在頃刻間統統被怒火燒成了飛灰。尖銳到刺得靈魂發痛的殺機正在體內瘋狂滋長著,並直接帶動軀體,完成了一次如若自殺的俯衝動作。
風聲厲嘯,與麗洛塔一般當即作出反應的百餘名神棄者俱是收攏光翼,以近乎垂直的姿勢從宮殿高處縱下,向撒迦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