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撒迦初聞拉瑟弗長老提出的投靠請求,就曾流露過拒絕之意,彷彿他即將接受的不是二十萬名精靈,而是二十萬份累贅。比起這個最終妥協在友情之下的年輕人來,眾多代長老都認為,獨臂虯鬚的阿魯巴簡直代表了希斯坦布林所有的醜惡面:橫蠻、乖戾、霸道、粗魯,令人難以忍受。
恐怕只有拉瑟弗才清楚,以退為進的撒迦要比一百個半獸人將軍加起來更難對付,但此刻他只能拿出足以讓對方動心的條件,去換取同盟資格。現實畢竟是殘酷的。至於所謂的友情,那只是個冠冕堂皇的噱頭而已,長老從未相信它真的存在過。
“四個行省的軍糧供應?他們憑什麼能做到這一點,難道靠著祈禱?”直到談判結束,空蕩蕩的議事廳內只剩下了希斯坦布林一方,阿魯巴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這些老傢伙該不是在信口胡吹吧!他們知不知道每天的軍糧消耗,最起碼也能清空五座穀倉?”
“對著這些早有打算的傢伙,我實在不明白威嚇能有什麼用。嘿嘿,到頭來居然用這種不切實際的許諾敷衍我們。”一名高階參謀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撒迦大人的吩咐總算是辦到了。剛才我似乎演得過火了一點,差點就把軍制炎氣直接炸在那傢伙臉上。。。。。。”
“威嚇?你認為撒迦會讓我們去做這樣無聊的事情麼?”阿魯巴冷哼了一聲,驟然鋒銳起來的眼神刺得那參謀面如土色,“如果精靈族都是些懦弱無能的廢物,那他們就連踏入希斯坦布林的資格都沒有。這一點,沒人比我更瞭解撒迦。”
“他是想製造假相,好讓精靈以為我們唯一感興趣的只有戰鬥力。”玫琳的聲音很柔和,卻讓全體軍官靜默下來,“在談判桌上,苛刻的要求有時候會讓對方下意識地選擇折中,而不是拒絕。誰都知道精靈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征戰,所以當我們恰恰表現出對這方面的興趣時,想象一下,已經走頭無路的他們會拿出什麼來應對。連自己也不信的荒謬空想?那不可能。”
軍官們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起來,不少人握緊了拳頭。
玫琳的神態依舊鎮定自若,眼眸卻一分分亮起,“那個許諾,應該是真的,他們能夠做得到。”
“我操!”阿魯巴喃喃地罵了句粗話,身後的猩紅披風隨著軀體不斷顫動,彷彿急欲迎風招展的軍旗,“撒迦怎麼知道精靈居然藏著這一手?”
“恐怕也未必知道,只不過這樣做事是他的習慣而已。”長公主漠然看著會議桌上不知何時覆上的一層薄灰,有著想要把它們統統抹去的衝動,“離開摩利亞以後,他就是這個樣子了。”
“如果真能弄出糧食來,老子就帶兵一路打到帝都去,把基斯伯特的鳥頭擰下來!”阿魯巴用僅剩的那隻大手一下就拍塌了整個桌角,兩眼發直地狂笑,周遭軍官也俱是面帶喜色。
自給自足聽起來很不錯,可離富餘還差得很遠。斯坦穆皇室慘遭屠戮,僅有年幼皇子獲救的訊息被刻意散播之後,用各種方式越過封鎖線,來到四大行省的難民一直有增無減。他們沒有牛羊和田地,連暫時的生計都得靠著地方政府發放口糧,安排居所。這沉重的負擔已經成了快燒到眉毛的火苗,然而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定律,卻迫使著軍政官員不得不咬緊牙關,下令放入邊關前湧動的一波又一波人潮。
人活著可以沒有錢,沒有衣服穿,但絕對不能沒有東西下肚。糧源無疑是必須面對的所有難題中最大的那道,精靈們帶來的一線希望,已讓此刻的議事廳變得沸騰起來。
“他媽的!”喧鬧中,一名少將忽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不由惱火地望向廳門方向,“勤務兵呢?這幫傢伙在搞些什麼,房子裡的灰簡直能把老子活埋。。。。。。”
“閉嘴。”後方傳來低低的呵斥,語氣淡漠得就像在責備頑皮的孩子。
那少將在裁決軍團中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聞言當即翻起了雙眼,轉頭冷笑道:“喲,這是哪位體恤下屬的大人啊?”
他看見的只是個異族中校,卻當即語塞,再也罵不出半個字來。
“閉嘴,麻煩你。”中校緊盯著議事廳角落裡的一塊地面,似乎那裡有著什麼極為特殊的東西,比糧源更要吸引他的心神。
少將的滿腹怒火早在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轉過視線望向那處所在,“雷鬼隊長,你在看什麼?”
雷鬼依舊沒有看他,抬起右手微微搖晃了一下,示意噤聲。少將並沒有對下級這近乎命令般的動作感到絲毫不妥,反而真的沉默下來,老老實實地不敢動彈。
裁決正式組建並實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