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地大笑道:“這些武器的威力是不是還算湊合?玩這個,我們可要比玩那些刀槍順手得多!”
“如果你們在第一天就使用武器,而不是空手,那我早就已經死了。”撒迦緩緩站起,迸裂的虎口處鮮血汩汩而下,在手中緊握的骨棒上蜿蜒出道道赤痕。他低垂著眉眼,面對虎視耽耽的幾個山丘矮人,語氣中卻是超越年齡的鎮定淡然,“我知道,你們從來就沒真的想過要殺我,就算是我現在站在這裡不動,你們也不會上來敲碎我的頭。難道不是嗎?”
六個矮人面面相覷,神色俱變得古怪之極。被打斷鼻樑骨的倒黴蛋撓了撓後腦勺,一時倒是忘卻了疼痛:“萬能的森林之神作證,我一直都以為這小子是個啞巴!”
撒迦漠然抬頭,淡淡地道:“給我食物和水,我累了。”
“你。。。。。。你得靠在對戰中搶到它們,就像平時那樣。”一個矮人結結巴巴地道。並不太高的智商註定了他的遲鈍,在這一刻,他甚至對眼前傷痕累累的男孩產生了一絲憐憫。
撒迦直視著他,一字字地道:“再打下去,你們中間會死人。”
那矮人愕了一愕,等到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想大笑,但笑聲卻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半點也難以發出。
因為撒迦說完這句話,就徑直走向了他,眸子裡,帶著一抹奇異的光亮。
“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才是強大,狂妄的小東西!”鼻子猶在流血不止的那名矮人被撒迦表現出的傲慢所激怒,劈手搶過同伴的骨棒,疾揮而出!
撒迦抬臂橫格,本就破裂的虎口再次深深迸開,身軀猛然大震之後,手中的骨棒遠遠飛出。他似乎是早已料到了這種情形,半點也未曾停頓地空手直上,竟是以一隻肉掌抓上了對方棒首鋒銳的鐵刺!
撒迦探出的那隻左掌,毫無懸念地被刺了個對穿,巨力仍在不斷湧來,帶動著他的身體,懸空劃出了一道半圓形的軌跡。雙腳甫一踏回到地面,撒迦的右拳就結結實實地砸上了矮人的鼻樑,兇狠而直接。在他略顯蒼白的臉龐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變化,彷彿那被刺穿的,只不過是肉體之外的某件物事罷了。
震天價一聲痛吼爆起,那名“強大”矮人的鼻樑骨再次斷裂。這一次,則是斷得徹底之極,七八截碎骨垂掛著碩大的鼻翼,軟綿綿地耷拉在臉上,像是條被狠狠踏過一腳肥胖肉蟲。直衝腦門的劇烈痛感,讓他很乾脆地帶著兩行淚水和噴泉般湧出的鼻血直直栽倒,宛若一根突兀斷折的木樁。
骨棒滾落於地,撒迦的手掌自上脫出,在拔離鐵刺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木塞從瓶口中拔出時的可怖脆響。一旁的幾個矮人都沒有動彈,眼睜睜地看著這男童冷漠地提起大棒,重重撞上同伴柔軟的小腹,在立時拔高的淒厲慘呼聲中,他們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戰。
“我很餓,我只想要食物和水。”撒迦站在蜷如蝦米的傷者身旁,望著剩餘的矮人們,一雙眸子已經亮得像是有著火焰在燃燒。
山丘矮人的膽量與酒量,似乎正成反比。面對著這個平靜卻瘋狂的男童,儘管他們要遠遠強大得多,卻無一例外地選擇了退縮。從撒迦瘦弱的軀體內隱隱散發出的一種東西,是他們所深深(炫)畏(書)懼(網)著的。當遇上一頭受傷的狼崽時,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敢於上去逗弄一番,因為,狼就是狼。
在這個屋子的角落裡,同樣擺放著一杯水,麵包數量卻是先前的一倍。撒迦慢而仔細地咀嚼著它們,沒有看上一眼退出木屋的山丘矮人。這些用鮮血換回的食物,只屬於他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奪走。它們堅硬而乾癟,廉價之極,卻將他從一個軟弱善良的孩子,變成了一頭不折不扣的野獸。在有些時候,撒迦會暗自在心中慶幸,當初沒有把紅帶在身邊的決定是正確的。至少,它可以不用和現在的自己一樣,一定得靠流血才不至於餓死。
掌心處的貫穿傷,可以算得上是這些天來受到的最重一處傷害。撒迦望著那個猙獰無比的血洞,走到門外拾起上衣,扯下一塊布襟草草裹了一裹。他不是清楚裡面的骨頭有沒有斷,但如同以往受傷後一樣,很快血液就停止了流淌,在傷口表層凝固成了一層薄痂。與傷勢相比,撒迦顯然要更為關心第三間木屋內的食物,天色雖然還很早,但他卻想盡快得到自己的晚餐。然後抱著食物在外面的空地上睡一會,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享受。
在通往第三幢木屋的門前,撒迦頓住了腳步。他一共試著闖過五次面前的這幢屋子,只有一次僥倖過關。而其他四次,幾乎連全身的骨頭都給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