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光明教義》,緩緩走向門邊,隨著她的步伐輕盈邁動,整個房間的聖光也在無形中更明亮了一些。
“我就住在隔壁,可以進來坐會兒麼?”叩門的聖女文文靜靜地佇立著,頰邊梨渦宛然。
法偌雅微怔,隨即還以禮節性的微笑,“我記得你,前些天贊禮的時候,你就站在前排。”
那女子有著一頭淺栗色的長髮,膚色白皙如雪,明亮的眼眸里正盛滿了喜悅,“是啊是啊!剛才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開門,自個兒呆在屋子裡有點害怕。”言語間已是走進了室內。
“你一個人住?”法偌雅掩上房門。帶著三分純稚的造訪者,與其他謙恭謹慎的聖女完全不同,這讓她感到了放鬆。
“嗯,姐姐也是麼?”那女子環顧著佈置簡潔的房間,笑靨一分分凋零下來。
“三天前,她用餐刀割開了自己的脖子,原因是思念親人。”法偌雅凝視著床鋪中的一張,平靜地道,“身為神的子民,這應該算為逃避苦難,並向魔鬼妥協的可恥行徑。”
女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絲毫不敢相信眼前聖潔的降臨天使,竟會說出這般冷酷無情的言語,“你不會覺得傷心嗎?和我同住的瑪蒂達被發現死在廣場上的時候,很多聖女都哭了,直到今天,我還常常夢見她唱歌的樣子。”
“生命本就是天父的賦予,除了卑劣的自我逃避以外,生或是死,皆由至高的旨意定奪。”法偌雅引用著教義中的警語,紫眸中純淨地不含一絲雜質。
那女子沉默了一會,幽幽嘆息,“你的眼睛,還有殘忍的心,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你來這裡,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聊天。”法偌雅疑惑地介面。
“篤篤”幾聲輕響,將兩人的對話突兀打斷。片刻之後,法偌雅微蹩了眉頭,注視著門外的不速之客,眸子裡逐漸凝起了冰霜,“這麼晚了,有事請明天再說。”
“不,我堅持現在就獲得這份榮幸。”瑟多似是沒有料到還有其他聖女在場,卻仍然極其無禮地昂首直入,平日裡的道貌岸然已完全被輕佻所替代。
“大人,我在外面等。”同來的帕特甫一望見屋內那名慄發女子,神色立時隱變,但只是微微愣神了極短時間,便若無其事地閉門離去。
前軍機參謀主導的小規模排查,早就把附近部分守衛引到別處,這片區域也因此而脫離了警戒光域。一道最小型的傳送門,使得大神官的到來有如鬼魅,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他已是急不可耐。
“美麗的降臨天使,您完全不記得我了麼?或許,‘異端’這個稱謂,會幫助你想起一些有趣的往事?”瑟多抬手間布起一道靜默結界,將整個房間與外界隔絕開來。
“你膽敢褻瀆智天使的分身之一,天父遣來人間傳播光輝的使徒?”法偌雅憤怒了,室內本就強烈的聖光開始澎湃怒湧,在她周身逐漸凝成蒼白火焰。
“智天使雖然有預知未來之能,但未必就能識穿你掩藏的邪惡本質。作為一名虔誠的侍神者,我要履行驅逐黑暗的使命,將任何企圖矇蔽天國之眼的異端,送歸幽暗的冥土!”瑟多狂亂地呼喊著,揮手施放的禁錮術將兩名女子牢牢定在原地。
“至於你,迷途的羔羊。。。。。。”他望向那名受到驚嚇的聖女,獰笑道,“在這場審判中,你將是唯一的陪葬品。”
“她不是異端,降臨天使又怎麼可能背叛神的容光?”聖女意識到了危機的來臨,卻在為法偌雅竭力辯解。
“在一些特殊的場合,譬如說這裡,神明的位置會被強者所替代。”瑟多走到法偌雅面前,伸手去挑對方的下巴,“很多罪名都是編造出來,讓殺戮變得合理的道具。這其實並不重要,關鍵在於,現在能夠決定你們生死的人是我,而天界諸神會把一切,都算在最近出現的那名戀屍癖頭上。”
的確如大神官所料想的那般,天人脆弱的體質決定了法偌雅無法掙脫魔法束縛,但她的紫眸中卻未曾現出絲毫驚懼,“來到唐卡斯拉山以後,我總能感覺到在你身上,彷彿存有被惡魔侵蝕的痕跡。能告訴我,是什麼在誘惑著你的靈魂背棄信仰嗎?”
“除了你,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去冒險。”瑟多的身軀在由於慾望勃發而劇烈顫抖,脖頸上青筋根根凸起,神情極為可怕,“難道你忘了,在殺光那些不自量力的獵人以後,我們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親密時光?”
“獵人?”
法偌雅的目光現出瞬間迷惘,但隨即從記憶深處急速湧現的無數白羽天使,像是又帶著她飛回了那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