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化作焦黑,卻並未能消泯其間遍呈的赤褐血痕。
一柄柄粗陋至極的兵刃被拋落,各地民眾紛紛參與到防禦工事的再造中,不曾有過任何猶豫。相比於那些失去親人,在汙穢長街上嘶聲哀哭的同胞,他們沒有資格再去抱怨些什麼。
從這場必須去面對的戰事爆發開始,每個希斯坦布林人都已成為主角。區別在於,很多人意識到了生死攸關的危機,而另一些,卻還繼續沉溺於醉生夢死的虛幻世界。
正午時分的巴洛克城依舊繁茂,遠離戰地喧囂使得這裡的一草一木均在陽光下呈現出悠然氣息,街區間行人穿梭往來,一派昇平景象。
昨夜城關即將失守的訊息早已傳遍了整個行省,巴洛克城中亦有部分居民自發趕去前沿。天明之後,隨著全線告捷的喜訊飛般回報,這座斯坦穆數一數二的奢靡之城便理所當然地以獨有方式慶祝起勝利——大小酒館門外懸掛的免費招牌幾乎隨處可見,中高檔的賭場妓院也紛紛推出優惠折扣,身材火辣的甜姐兒毫不掩飾胸衣間袒露的美妙溝壑,俏生生立在各家豪華會所門前招攬生意。
坎蘭大陸的任何國家,都一定存在與巴洛克類似的地方。這裡的紈絝之徒可以不聞世事,甚至對外界正在持續的戰爭毫不理會,但絕對得在第一時間回答出城里正當紅的妓女是誰,最新流行的房事藥劑能讓每晚的數量增加幾次。
對於他們來說,這就是生活。
在北部城鎮,參與守戰的貴族不在少數,甚至連在擊劍課上都萬般謹慎配備全套輕甲的世襲爵士,亦精赤著上身高舉長刀闊斧,斬劈中汙言穢語瘋狂問候巴帝人的祖先——上流社會中講究的優雅與矜持,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習慣可以改變,但人性未必。對於“虞美人”妖媚的老闆娘莉莉絲而言,被酒色徹底腐蝕靈魂的主顧,顯然要比那些不解風情的大兵可愛上一萬倍。
軍隊雖然保衛了希斯坦布林,但不會帶來生意。每個真正的商人都應該將如何牟利放在第一位,莉莉絲的想法就是如此簡單直接。
然而就在這個戰事初停的午後,“虞美人”卻迎來了一群特殊的顧客——他們戎裝殘破,遍體血漬斑駁,臉龐上猶帶著不曾消弭的殺氣。
幾百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瞬時站滿了底層大廳,階梯間亦有分隊如狼似虎紛湧直上。陣陣女子尖叫隨即大起,二樓各處臥房雅閣無一例外地門板爆裂,或衣衫不整或赤身裸體的嫖客直接被揪住頭髮拖上樓道,稍有反抗的無不在腰肋遭到刀鞘重擊後當場失禁,連哼都哼不出半聲來。
“大人們,有什麼事情不妨慢慢聊。”莉莉絲急匆匆從後堂步出,眼前的混亂情形還是沒能掩去她那招牌似的滿臉媚笑,“請原諒我的好奇心,打仗都已經把警備司打沒了?不然的話,城區巡檢怎麼會由駐軍來代勞呢?”
“不算外面的那些,我們總共來了四百七十五個弟兄。”一名黑色制服的年輕中校丟擲手中物事,鷹般銳利的眸子裡閃動著嘲弄,“酒、女人,全部都要,這些錢你看夠不夠。”
沉甸甸的革囊在空中飛曳出一道猖狂軌跡,砰然砸上賭檯後散落的鑽晶原石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莉莉絲的眼中再也沒有那群捂著下體可憐巴巴杵在樓道上的老主顧,袋中足以買下十家“虞美人”的透明晶石讓她更加確定了這幫軍爺來找的不是樂子,而是麻煩。
“這當然沒問題,諸位大人肯賞臉光臨,是我們的榮幸。”莉莉絲風姿撩人地轉回身,向著木立的老鴇妓女笑道,“都愣著做甚麼?還不趕快招呼貴賓?!”
戰戰兢兢的姑娘們硬著頭皮迎上前來,挽住這些木頭大兵的手臂,嬌聲軟語中卻沒有一位“貴賓”挪動腳步。
“有人說你是條蛇,只要順著藤蔓就能爬到天上去。現在看起來,的確是這樣。”先前那中校冷笑,緩緩掃視先後行出的眾多血族,語氣變得平板而漠然,“現在我們懷疑這裡窩藏著裡通巴帝的叛黨,所有人統統帶走接受調查,店面立即封鋪。。。。。。”
“按照國家法律,就算是真的需要清剿叛黨,你們也得透過地方軍政處的批准,獲得相應文書才能行事。像今天這樣唐突的擾民,於情於理好像都有些說不過去罷?”大廳旁側的一間豪奢包廂忽由內被推開,巴洛克政法司最高執行官柯伊伯傲慢地走了出來,“你們隸屬哪個師團?長官是誰?難道不知道這些特殊行業,就連皇帝陛下也口喻恩准過麼?”
甫一出場便鎮住了幾百名來勢洶洶計程車兵,不禁令執行官有些自得,美豔老闆娘貓兒般躲到身後的虛榮感,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