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炫)畏(書)懼(網),也便就有了謙卑。不僅是商隊中人在見到撒迦時戰戰兢兢,坐立不安,就連裁決隊長布蘭登,亦表現得有些反常起來。
因為他忽然發覺,在這個沉默的年輕人面前,自己什麼也不是。
“長官,要不要把商隊的人都殺了?我怕一轉眼的功夫他們就會去告密。”疾行中,一名機組士兵低聲問道。
撒迦轉首看了他一眼,道:“沒必要。他們都很清楚,教廷不會放過與異端有任何牽連的人。”
“您似乎有些變了。”旁側的羅芙悄聲低語,明媚的眸子裡微現訝然。
撒迦默然片刻,冷笑道:“變的是這個世界,而不是我。”
眾人身處的城池,名為“羅賽”。這裡並非薩姆口中的目的地,數十里開外的斯比蘭託港口,才是他信誓旦旦所稱的“絕無半點危 3ǔωω。cōm險可言的中轉站”。
是的,還未至終點。
早在百年前,水運就已經成為了坎蘭大陸上最為便捷安全的運輸方式之一。紛飛的戰火使得陸地上的商路遍佈險阻,正是因為如此,航海時代才得以來臨。
海洋本就浩瀚而神秘,而光明教義中所描述的種種異事,更是令人們對大陸以外的未知世界充滿了恐懼。幾乎是每個信徒都深信,或許大海會有盡頭,而彼端,則必然是妖魔橫行的地獄。
於是侷限性便順理成章地透過環繞著坎蘭大陸的航路表現了出來,對於船長們而言,無論捕魚還是貨運,近海都足以滿足一切。至於危 3ǔωω。cōm險的事情,還是交給不要命的瘋子去做好了。
在斯比蘭託港口,最出名的,同時也是經驗最豐富的一位老船長,名字叫做古曼達。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卻能在酩酊大醉的情形下掌舵闖過暗礁叢生的海域;他對海洋充滿了瘋狂的好奇心,曾經十餘次揚帆遠航,最近的這趟若不是歸途中遇上降雨,恐怕就已經因為儲水耗盡而活活渴死了全船人。
無論是僱主,還是船上的水手,都習慣性地稱古曼達為“瘋子船長”。
在很多年以前,薩姆也這樣叫他,
第二十二章 遠航
斯比蘭託並不是肯撒最大的港口,但卻是最繁忙的。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帶來了航運上的便利,同時亦帶來了如潮商機。
每天都有著大批來自天南地北的商人進出於這裡,毫無品味的光鮮衣著與標誌性的吝嗇奸詐,成為了他們身上不多的共同點之一。港口內林列著數百家大大小小的酒館,而能夠在裡面肆意調笑流鶯的主顧,似乎就只有荷包鼓脹的異鄉客。
相較於貨主們的粗魯張揚,出現於酒館裡的各國水手則要顯得沉默得多。他們喜歡買上整桶烈酒回船痛飲,於海浪的拍拂聲中靜靜享受難得的閒暇。長年累月的漂泊早已令孤獨不再可怕,對於這些黝黑健碩的漢子而言,或許喧囂的陸地只是暫時停留的驛站,而大海,才是真正的生息之地。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航海者都能夠承受命運無情的煎熬。部分人的性格逐漸變得陰騖且兇狠,經常會因為一點點摩擦而與他人大打出手;還有些不識半個大字的傢伙終日寡言少語,除卻偶爾會在妓女身上發洩肉慾之外,酗酒,便成了他們唯一緩解重壓的方式。
“瘋子船長”古曼達,是個特殊的例外。他從來就只是為了喝醉而飲酒,不為發洩,也不為消愁。沉溺於混沌醺然的感知世界裡,是這個矮壯老頭的最大嗜好。
至於航海,那是他的生命。
每個上了年紀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記憶力減退的現象,這就像衰老的牛羊會褪毛一樣正常。可是當健忘和醉酒結合在一起時,其可怕程度赫然已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
此刻的薩姆,也正是因此而叫苦不迭。
在斯比蘭託那潮潤鹹溼的晚風中,已完全由旅店老闆轉職為嚮導的老薩姆帶著眾人熟門熟路地尋進了一家酒館。酒館不算太大,斑駁褪色的門窗印證著悠悠歲月的烙痕。擠滿了醉鬼的店堂內穿梭著幾名長腿豐乳的女侍者,不時會有毛茸茸的大手從各個角度摸上她們的屁股,隨即響起的嬌嗔笑罵聲讓數百支於褲襠內怒聳的碩大凶器更是幾乎要將桌子頂翻????。
於酒臺前的一排位置上,薩姆找到了兩眼發直,渾身酒氣熏天的古曼達。和料想中一般,只要口袋裡的錢還夠付酒帳,他就寧願把時光消耗在這家破舊的酒館裡,而無意去接受貨主們的委託。
剛剛鬆下一口氣來的薩姆很快就被瘋子船長表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