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撲擊獵物。況且在大神官的手中,還有著另一條馴虎的鞭子。
第一縷陽光終於映上了那人的臉龐,他走出屋子,走到院落中央,站定,“你們找我?”
雙手合捧的御令被大神官無聲無息地掉落,直愣愣地瞪視著眼前的這名男子,牙關逐漸交擊得連十里開外都能夠聽見顫響。
“完了。”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生平第一次,他開始覺得自己並不是塊金子,而是坨被人捏在掌心裡隨意揉搓出形狀的爛泥。
“我被騙了,撒迦大人!”凡盧爾突然爆發的尖叫震驚了全體神職,“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從沒有人告訴過我們,送信的同時還得送死!”
“住口,你在胡說些什麼?!”另一名主祭拾起地上的御令肅然擦去灰塵,僅低半級的職位使得他一路上就不怎麼拿這個名義上的首領當回事情,如今對方几乎可以歸為瀆神的言行更是讓他的斥責聲底氣十足,“難道魔力星眼裡看得還不夠清楚嗎?這所謂的陛下就明明就是個異端,他和被囚禁的黑暗魔王長得一模一樣。。。。。。”
“砰”的一聲悶響,主祭失去了剛剛握在手裡的御令,也同時失去了相伴一生的頭顱。他的屍身仍然在比著與言論相匹配的威嚴手勢,趔趔趄趄地走了好幾步以後,才頹然倒下。
聖槍穿刺的威力對一顆腦袋來說似乎太大了點,細碎的血肉很快從空中灑滿了半邊院落。驚惶失措的神職們全都把眼球瞪得快要翻出,視線焦點處的大神官正像頭年老卻依舊猛惡的豹子般飛撲而來,數道熾烈的銀光已從他的手中歡騰綻放。
“這是他們讓我帶來的,請您過目。”等所有的下屬躺了一地,大神官喘息著回到撒迦面前,連滿身血汙也顧不得擦拭便屈膝跪倒,從懷中掏出顆鐫著光明印鑑圖案的晶球雙手呈上。
撒迦接過晶球,把玩了幾下又將視線投回到他的身上,“你演的這一出很有意思,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接到神使下派的任務時,很多同僚都認為來邊雲是個蠢主意,但我卻不這麼認為。我是個老人,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的道理還是懂的,紅衣神官的位置,我想了很久了。”凡盧爾沒有半點猶豫地開始陳述,語速不急不緩神情真摯坦然,“神族這一次邀請的是坎蘭大陸所有的國家掌權者,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不過他們手上應該有著每位君主都在意的東西,一些足夠吸引人的籌碼,比如說,您被囚禁的這個分身。”
“分身?”撒迦皺了皺眉。大神官極其乖覺地彈出一簇聖光觸發晶球內封存的映象,動作極為遲緩,顯然是怕一個唐突就被旁邊的裁決人當成了處心積慮的刺客。
乍現的光影在空中擴充套件蔓延,最終勾勒出一幅畫面:巨大的魔法陣中密佈著無數石柱和蒼白火焰凝成的粗大鎖鏈,一名黑髮男子正懸浮在半空。火鏈穿過他的鎖骨桎梏了他的手腳,纏繞在肢體表層勒翻大片焦爛的皮肉,像是一條條肆意撕咬的蛇。
儘管聽不到聲音,但任何人都能看出男子正身處在極度痛苦之中,那張和撒迦完全一樣的臉龐劇烈扭曲著,全身盡是血液和汗水混和成的液體。最令人感覺震撼的,是他神情中如狂的憤怒與不甘。他的雙目圓睜,眼眶已迸裂,彷彿是要以目光將這世上的一切焚成灰燼。張得不大的口似乎在咆哮,頸項邊青筋暴凸,周遭那些石柱上不時會有大塊的碎片塌落下來,卻隨即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修復原狀。
晶球被悄然捏得粉碎,撒迦低垂了目光,淡淡道:“繼續你的話題。”
“是的,大人。”凡盧爾訝異於年輕的王者居然可以如此滴水不漏。據他所知無論多麼強大的惡魔都會把分身看成是不可失去的臂膀,尤其是先前那頭幾乎可以稱為獨立體的異類,它足以讓本源在隨時隨地崩潰。
“我的同僚都是些不認同真相的傢伙,他們已經習慣了被矇蔽,被欺騙,被一個泡影吸引得神魂顛倒。沒錯,他們該死。”他努力緩和著自身情緒,控制呼吸的節奏,“原來我還以為,貴國官員在看到星眼映象後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沒想到那位魔君卻並非您麾下的干將或同盟者,而直接是您的一部分。。。。。。天,難道光明族的那些傢伙就沒有半點腦子嗎?像您這樣的人或許會被在乎的東西牽制,但這絕不代表能容忍進犯的力量威脅到自身存亡。”
撒迦微微點頭,卻沒有出聲。
“您會拼命的,一定會。您和光明族的決戰不管誰輸誰贏,最先死的都是我們這批信使,所以,我拿出了僅有的勇氣和誠意,向您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