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沉默著沒有回答。在這一刻,他只是有點懷念,那輛修道院裡的破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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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燃燒的遠征
第二十八章 遠征(下)
送走阿魯巴以後的很長時間,玫琳都一直坐在桌邊,對著明亮的燈火發愣。
年輕的總監察長有著幢與身份相稱的大房子,雖然和摩利亞的皇宮沒法相提並論,但在這個剛剛建立不久的國家裡,已經足夠讓很多爵爺都為之眼熱。
有時候過大的居住環境會讓人不知不覺地感到孤獨,尤其對玫琳這樣的工作狂人來說,生活中偶爾泛起的空虛感會銳利得讓她難以抵禦。好在有個人的到來,多少為這幢空蕩蕩的建築趕走了一些寂寥。
“姐姐,你還不睡嗎?”
夜已經很深了,聽到薇雪兒在臥房中再一次慵懶地呼喚自己,玫琳只得暫時拋下心中紛雜的念頭,起身走上盤旋樓階。
正如往常一樣,在玫琳卸盡妝容,鑽進溫暖的被窩後不久,小公主的呼吸聲就開始變得沉緩綿長。床很大,大得足夠一匹馬駒撒歡折騰,但後者似乎已經習慣了依偎在胞姐身邊,緊挽著她的胳膊入睡。
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玫琳常常會羨慕薇雪兒單純的性格——那意味著很多事情都不用去想,很多機關都不用去算,很多人都不用去防。
教廷使團來到這個國家後發生的種種,軍部已連番下達密令封鎖訊息,可還是有些負面傳聞像長了翅膀一樣流傳到民間,滋生出相應的不安情緒。
那名被放走的大神官也許早就回到了光明總殿,結果是戰爭還是和談不得而知。令玫琳氣惱的是,撒迦居然在這段時間裡依舊過著自得其樂的生活,每天在那幢小屋中享受二人世界,對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聞不問。
軍隊是忠誠依舊的,甚至可以說,再惡劣百倍的情形也沒有可能撼動撒迦在士兵們心中的地位。然而那些原斯坦穆的老臣,那些嗅覺敏銳的政客,卻並不認為這種消極怯弱的表現有多正常。
他們在意的是國家,而不是個人。教廷使團已經很清楚地表達了來意——那頭被囚禁的惡魔,或者說撒迦,才是矛頭直指的目標。
於是越來越頻繁的辯論開始在國會上展開,很多議員都明確表達了對國家前景的憂慮,更有甚者,透過極其隱諱的方式把話題引到了撒迦頭上,建議起“暫休”的可能性。
回想起先前阿魯巴在客廳裡幾次想要拍桌子,卻又不得不收回手的尷尬勁頭,玫琳有點想笑,卻又實在是笑不出。這脾氣火爆的半獸人將軍沒有少和她當面爭執過,如今卻成了極小部分還能相信的人選之一。在政治局面上,原斯坦穆的那群老傢伙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她能做的,就只有讓軍權的掌控不出任何一點紕漏。
畢竟嘴皮子是很難殺人的,刀槍卻要簡單得多。
追隨和敬慕,畢竟都不代表著真正的瞭解。從摩利亞一直到今天的老部下、裁決的原班人馬,可以說對撒迦是近乎盲從的,但玫琳不是。今天晚上阿魯巴也曾表示過對撒迦所作所為的困惑,而長公主的回答則是冷笑。
沒有誰比她更瞭解那個冷酷的男人。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所(炫)畏(書)懼(網)的,那只有一樣——正視情感。在戰場上撒迦可以表現得比狼更殘忍比狐狸更狡詐,但對身邊的人,他永遠都做不到捨棄自如。
這不是一個王者該有的弱點。到了如今玫琳才算真正體會到,父親當初授意她來扶持撒迦時的深謀遠慮。作為名義上的受保護者,長公主付出的一切是再出色的內政官員都無法比擬的,更關鍵的地方在於即使撒迦本人未必知曉,但他確確實實在很多無法顧及的方面多出了一雙眼。
再堅強的女人也是女人,玫琳難免會有身心俱疲的時候,比如說現在。政壇上驟然加劇的風雨讓她不自覺地想要喘息,但更大更沉重的壓力卻來自於撒迦的奇異行徑——他一定是在預謀著什麼,她可以肯定,卻無法阻止。
大概是為了那個胸脯平過校場的精靈女人,他才會這樣不管不顧吧?
玫琳咬牙握緊了拳,卻在片刻之後頹然放開,幽幽地嘆了口氣。如果換作以前,就算是回摩利亞調來整支皇家軍團,長公主也絕不會讓自己心愛的男人被這樣輕易搶走,但今天的她卻早已學會了面對現實。
臥室的燈始終亮著,直到玫琳沉沉睡著。她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