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殺了他,你怎麼能下得了手。。。。。。”連奪舍轉生這樣兇險無比的法術都已經用出,卡卡洛特再也拿不出任何東西來拼命了。這一刻的他幾乎連站立的力氣都被悲痛奪走,蒼老的臉龐上全是淚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他也一樣。”或許是由於索取已夠,赫馬森毫無興趣地從卡卡洛特面前走過。
希爾德大帝一直都在沉默地觀望著,發生的一切顯然是他無力參與和改變的。當魔龍經過身邊時,這位遍體鱗傷的老人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對方,“我聽見,你稱呼撒迦為哥哥?”
“那不關你的事。”赫馬森停下腳步,對他的勇氣有些驚訝。
“對不住,請原諒我的好奇心。”希爾德帶著自嘲的笑容敲了敲前額,“年紀大了,有時候多少會幻聽。這怎麼可能呢?像撒迦那樣的男人,如果跟某個畜生成為兄弟,可真得算是天大的笑話了。”略頓了頓,對上魔龍燃燒起來的眼神,他咳出口濃痰,吐在地上,“哦,再次抱歉,我似乎打錯了比方。確切地來說,你連條狗都不如。”
“它們至少還懂得分辨,什麼是同伴,什麼才是食物。”希爾德淡淡地說完,昂然待死。
赫馬森默然良久,抬起手,卻向虛空中劃落利爪,緊接著掠入裂開的黑洞,就此消失不見。希爾德大帝愕然了一會兒,疲憊地抬起視線,望向上階之上。除了已然戰死的國師之外,那裡還孤零零地站著一個比他還要老的老人。
他得替死去的收屍,為活著的開解。不管生命還有多長,會不會在頃刻之後就被另一場更大更殘酷的風暴奪走,這都是必須要去做的。
因為他是個男人,不是畜生。
不知從何時起,由蒼穹灑落的浩然光輝,籠罩了整座淒涼殘破的神城,也將另一片正在變成死地的區域,映得通透。
這裡是距離唐卡斯拉百里不到的開闊曠野,兩股雄渾龐然的潛流早已在彼此碰撞消磨中將大地染得血紅。沸騰的殺聲讓氣溫不再寒冷,劇烈交錯的陣線像是一排排暗色浪頭,湧起到退卻的短短瞬間,每個失去站立能力的傷員都被活活踩死,踏死。
摩利亞和巴帝共同抽調的二十個最精銳的軍團,放到哪裡都足以成為當之無愧的毀滅機器,但可惜,他們的對手卻是數量更多的光明族主力。
神城只是一個請君入甕的道具,致命的地方不在於甕中有些什麼,而是準備捂住甕口的那隻手。跟隨使團而來的人類軍隊避無可避地遭遇了近百萬戰鬥天使的截擊,個體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這場戰事從一開始就處在失衡狀態,如果不是人類的陣地配合和戰術意識要遠遠勝過對方,恐怕全軍覆沒的時間不會比老年人喝上一杯茶更久多少。
派去神城方向的斥候還不曾有任何迴音,沒有人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最頑強兇悍的防守畢竟算不上是對攻,現在每一個仍保持清醒的人類都已不再抱任何希望,因為無論能堅持多久,滅亡的結局終將會到來。
對於唯一沒有出兵的邊雲公國,摩利亞和巴帝的最高指揮官或多或少都有著腹誹和猜忌。在這一點上,年輕的裁決之父顯然存在著私心,令人詫異的是其他兩位王者卻並未拒絕同盟。
“殺啊,多殺一個是一個,沒有人還想活著回去罷?那就把你們的鮮血和榮耀,都一起留在這裡!”數千架弩炮連番怒射的呼嘯聲中,有名遍體浴血的軍官直接站上高地,向著四方放聲狂吼。
他所在的對空戰陣是漫天聖光最為頻繁光顧的區域之一,弩炮強大的遠端物理攻擊已成了針對戰鬥天使最有效的殺戮手段,絕大部分的魔法部隊也都集結到了附近,抵抗來自於高空的密集火力。
再強的弩總有斷折的時候,再利的箭也難免會被射罄。一切的一切都在圍繞著生和死高速旋轉,喪鐘的哀鳴從來沒有停止過節奏,但同時響起的還有那絕境之中的如雷咆哮。
殺,有殺才有死,有死才有生。
很多士兵在倒下時,看見不是滿眼血色,而是遙遠的家園。
當裁決的馬蹄從人類陣地後方的地平線上捲起滾滾塵煙,幾乎所有的高階將領都怔住了。在他們接到的命令裡,從來就沒有援軍這一說,突兀登場的邊雲人簡直就像一把在最不可能的時候橫空斬來的長刀,自外圍開始就一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直插到戰陣中央才緩緩剎住勢頭。
這是一支規模龐大的部隊。除了兇名赫赫的裁決軍團以外,各類編制的邊雲正規軍也有超過五成趕赴此地,在一望無際的鋼鐵洪流末端,甚至能看到許多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