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的絕望無助。
他用力將第二把被扭曲的椅子〃?當〃砸在地上,轉身大步離開。沒有叫她。她一定會跟上來的,雖然她的臉色似乎已經受盡驚嚇,嘴唇被咬成了通紅,彷彿剛剛塗抹了口紅。但她不至於被嚇得走不動路,他想。他摸摸自己已經痠痛的手腕,心疼地想,媽的,怎麼這麼衝動,至於幹掉兩把椅子嗎?把自己的手都掰得這麼痛。
四月匆匆地跟在後面,跑到了他旁邊,這次沒有留一肩的距離,而是直接和他並行。她側著臉龐,小心地注視著他,發現他的臉色有所緩和,才輕輕地問,為什麼?
如此言簡意賅的問題,倒真是個會節省口舌的人。他回過頭看她。剛才的怒火還未全消退,他的臉上還湧著剛才奔騰的血色,他儘可能地想將聲音安靜下來,溫存一些,但語調卻無法剋制,依然高昂得接近粗暴,工人上班時怎麼能坐著閒聊?炫ǔмDтχт。сοм書=網按規定,車間裡是不能放椅子的。他們就是說了不聽!不自覺!我們請他們來,是來工作的!不是請他們來聊天的。想聊天,到茶館去!
為什麼不能好好說?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的眼光不安且焦灼,臉色也泛起了紅意,彷彿被他的粗魯刺激到了。
他仔細地看了她一眼,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努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冷靜地說,你在浪費自己的同情心。這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告訴他們,第二次警告,第三次還能怎麼樣?不可原諒。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古怪:他的怒火何時曾如此之快地平靜下來?今天,他竟然為了這個冷淡的小丫頭而努力讓自己和顏悅色。
哦,不,她這會兒不是冷淡的,至少,沒有最初見到她時那張冷漠的臉冷淡。他想笑,但想到自己是剛剛發過火的,突然笑起來似乎有些不合時宜,又忍住了沒笑出聲來。
他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和她的相遇。他抬下巴揚眉毛,做出一個擠眉弄眼的鬼臉,怎麼?一切尚且安好,嗯,對嗎?
她沒吭聲,只是簡單地笑笑,不再從眼角渲開到酒渦,一個簡單的公式笑容。他回過頭,看看錶,十二點鐘。他成功地消耗掉了整個上午。寂寞的最後四十五分鐘,一直和她在一起。
他響亮地吹了聲口哨,笑容立時變得明朗,下班了,下班啦,拜拜。說完,不等她的道別,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速度像逃跑一樣。
八遲到
一個愉快的週末。疙瘩進門的時候想,他飛快地吹了聲口哨,想喚起四月的注意。可是,當他邁進門時,才發現四月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沒有包,沒有紙,連那隻盛白開水的白色茶杯也無聲無息地蓋著,沒有被浸泡過的痕跡。
她睡晚了?因為過了個太過愉快美好的週末?或者車子半路上拋錨了?塞車了?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問周圍辦公的人群,四月呢?
所有的人都抬起臉看他,一臉茫然地搖頭,像白痴一樣,然後又垂下腦袋看計算機,彷彿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
他不再作聲,坐下開啟計算機想收發電子郵件,但內心的不安卻又催促他站起來。他在桌子後面左右走了兩步,怎麼也擺脫不了急切的焦慮感。想了想,打電話給總檯,想問小姐要人事部的電話,兩聲鈴響,還沒有等到小姐接電話。他〃啪〃地放下了電話,決心親自跑一趟。
人事部的那個男人看見他到來似乎有些惶恐,可能是怕他又是來找麻煩的,大部分時候,他來這裡不過是找點麻煩,房子、有線電視出了問題,或者哪個人的調動,他都會來吵上一架。這些人見了他,早就是不寒而慄了。他往桌前一站,男人立刻站了起來,誠惶誠恐地看著他,彷彿有什麼緊急狀況即將來臨般侷促不安,露出詢問的眼神。
他沒有心情照顧這個男人的想法,他輕輕地拍拍桌子,努力放慢了說話的速度好讓他聽懂,你知道號碼,對吧?給四月家裡打個電話,問問她什麼時候離開家的。
男人愣愣地看了他幾秒,好像沒聽懂,他剛想複述一遍,男人卻又恍然大悟地點頭,翻出一個本子拿起電話撥號,無聲的等待後又結束通話了,抬起無辜的眼睛看他,慢慢地說,沒有人在家。
他不耐煩地揮手,幾乎是吼了起來,用力拍著他的桌子,想點別的辦法!她有手機嗎?或者,BB機?
沒有留下。男人攤開雙手,一臉清白地看著他,那表情似乎急於打發他走,坦然地無可奉告。
他轉身便大步邁出門,苦惱地用手撩撩滿頭的亂髮。她到哪裡去了?車子壞了?出車禍了?抑或是昨天晚上便有事發生?他不安地皺著眉頭,來到光亮的電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