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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覆蓋在絕望的黑眼睛上,一隻塗著綠色指甲油的手,光潔的小腿處裹纏著一條黑色花紋的絲襪,滑爽的背部上一條長長的青蛇,等等等等。她沿途漫不經心地看著,打發掉在路途中總糾纏不休的無所事事,直到在角落裡坐下才將目光收回來,看著菀。

看著菀,她突然發覺,這些極為妖豔的照片,拼湊起來,便是她面前的這位女友。菀平日便是如此,塗著黑色的唇膏,綠色的指甲油,細長的眉線略帶棕色,衣裳不是雪亮的紫色便是鬱郁的黑色,略帶幾分休閒的貼身裁剪款式。在學校時,菀便享有女妖的美名,妖菀,和她的名字姚菀發音近似。她時常是喜歡菀的這種風格的,大膽而嬌豔,觸目驚心,這種美麗只屬於不在乎別人目光的特別女子。她沒有如此膽量,或者,是因為她也太過懶惰了,從不肯為了修飾自己而多花三分鐘的時間。

#炫#菀將啤酒抱到桌上,摸了摸它毛茸茸的下巴。啤酒乖巧地蹲在桌子上,舔了舔自己的小腿,平靜地看著她,一種安然的目光,全然沒有在意轟鳴般的音樂。

#書#菀的目光停在舞臺上。四月沿著她的目光,轉過臉去看那支樂隊。她已經看不出這些樂隊都有什麼區別了,都是穿著寬鬆T恤,用力地彈奏,直到最終砸爛樂器。聲嘶力竭叫囂,不得志的咆哮,無可追求的哭號。這些都是生活的常態,需找到一種出口來狂怒地排洩,否則就奄奄一息地隱忍著死去。前一種是菀,後一種是她。

#網#前面座位上站起一個披散著頭髮的年輕男子,直直地朝她們這桌走過來,臉上還帶著微弱的笑意。

菀朝邊上挪了一下,嗯,我的朋友,也是個歌手,等會兒他也要演出的。四月並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麼,但是憑著她的姿勢和口型,她明白了菀認識這個年輕男子。或者,他是菀的新男友。

菀總是不斷地換男友,甚至比換衣服還要勤。四月常常覺得她完全不能明白菀,倘若這樣換下去,閱人無數,要是她,早就對這天下的男人都厭倦了。這就是視野開闊的好處,令人什麼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什麼都不會留在心上。

可是,菀卻似乎仍然對此興趣高昂,她就是喜歡用不同的男人來補充她的生活,毫不厭倦。

意識到將有個陌生人加入她們,四月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她用手搭住啤酒的小爪子,無意識地摸它短短的毛,沉默不語。或者等一會兒,等他們談一會兒自己便可以告辭,讓他們自己度過這個晚上去罷。

四月不喜歡和陌生人坐在一起打發時間。太過無聊,無話可說,卻必須要說些什麼,這種感覺比吃魚時魚刺卡住喉嚨還要難受。她渾身都跟著緊張起來,背不自覺地挺直了,手指不停地摸啤酒新長出來的爪子,尖尖的,卻是軟弱的。

啤酒最初到她家的時候,爪子也是被人剪過的,硬而鈍,彷彿一根根細細的火柴梗子,但現在,它的爪子已經長好了,加上平時它在她的沙發上日日磨鍊,已經尖銳得足以撕爛她的沙發套了。

那男人走到她們面前,略彎了彎腰,向她示意,便在菀旁邊坐下,你好。

她笑笑,沒有吭聲。沉默的笑容已經足夠表示友好了,無須浪費自己的言語。無話可說。

啤酒站了起來,圍著黑啤瓶子轉了幾圈,然後走到他面前,仰著臉望他,彷彿早已經認識他的模樣。男人伸出手來摸它的腦袋,它卻以從未有過的敏銳態度閃避,一腳踩在他面前的小碟子裡,將裡面的菸灰全碰到了他褲子上,菸灰缸的顛覆導致啤酒更加的不安,它飛快地逃竄,一頭撞倒了男人面前的杯子,裡面的啤酒無聲地奔湧出來,往男人的褲腿上迅速逃亡。

在菀的狂笑中,她慌亂地拽住啤酒,將它抱在懷裡,站起身子尷尬地問男人,沒事兒吧?

男人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了起來,雙手高舉做投降狀,唉呀呀,啤酒!我的天,菸頭還沒有滅呢!他伸腳踩掉在地上的菸頭,然後雙手用力拍褲子上的菸灰,結果啤酒摻著菸灰,拍出一片混沌的灰色來,再也拍不乾淨了。男人費了半天勁,還是毫無用處,他懊惱地苦笑,看著四月,這隻貓不大喜歡我。

四月尷尬得說不出話來,抱著啤酒便往門外走。啤酒在她懷裡,眼睛卻依然執著地望著那個男人,一往情深。它小小的三角腦袋在她的胳膊肘輕輕地摩擦,彷彿有所留戀般伸出紅紅的舌頭,舔舔嘴唇。也不知道是想吃掉這個男人,還是想喝啤酒。四月逃跑般快步踏上電梯,突然看見樂隊的主唱跳下舞臺,擁抱臺下的一個男人,他們一起激憤地吼叫起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好像有誰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