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能看得真切。他略微遲疑了一下,但是他想,還是玩罷,既然已經來了。(炫ǔмDтχт。сοм書+網)不吃,那是她的個性有問題。或者,她真的不餓。
他不再去想她的存在,挑了輛藍色的卡丁車,飛快地衝上了跑道。
飛馳的感覺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他喜歡高速駕著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瘋狂地奔跑。那是一種臨界的感覺,感覺自己要飛到了極限。沒有時速限制的馬路,他儘可以如閃電般滑過、掠過,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路過的影像,如風般模糊。在這裡工作,每日往返的路程短暫,這種感覺已經接近喪失,四處的人流使車速不得不放慢,慢吞吞地如同四處亂爬的蜘蛛,纏繞住道路,卡丁車當然慢了許多。但是,對卡丁車來說,他已經是在飛了。
一圈。他接近了四月站的位置。她眼睛垂下,還在拼命撕扯自己的手,盯著被挖得變形的手指甲。他還沒來得及看個清楚,便完整地滑過了她身邊。兩圈,三圈,她都在場邊,沒有回去吃飯,也沒有在看他,只是孤零零地站著撕扯手指,不時抬起頭看看天,然後,注意力又回到手指。他匆忙地路過她身邊,偶爾捕捉到她百無聊賴的片段。他覺得有幾分得意,自己大力飛翔,始終有個女孩在場外等候,這種感覺相當不錯。他自己咧開嘴樂了。
四圈。他又快接近她了,正想朝她望,卻突然聽到〃咯〃〃嗒〃的響聲,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到車身迅速傾斜,他被重重地扔了出去。
他聽見自己發出慘烈的尖叫聲。他被自己恐怖的叫聲嚇壞了,立即本能地緊緊閉上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翻滾了兩圈,衣服被磨擦得發出〃刷〃〃刷〃的聲音,如同利爪動物用爪子撓門那樣刺耳。然後,他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安全地躺在路邊,胳膊上劃出幾道骯髒的印子。
他翻身就跳了起來,看見幾個人從不同的方向朝他跑過來,其中一個就是四月,她的臉因為驚嚇而變得慘白。或者,她以為,他死了。
他轉過臉憤怒地衝服務員們揮了揮拳頭,螺絲鬆了!鬆了!你們為什麼不事先檢查!那幾個男服務生站在了他面前,沮喪害怕得如同孩子,驚惶失措地望著他。他狠狠地用手指戳戳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大男生,不再說話,既然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說什麼都沒有用。
他頓了頓,用力跺著腳大步走回停車場,在場地上找了一輛藍色的新卡丁車,重新衝上了跑道。他的速度不能被打斷。不能。不能。這需要有一個自然的過程。滑落,而不是戛然而止。他想。
你害怕了?幾圈以後,他從車上下來,拎著餅乾坐進了茶座。
四月略微聳了聳肩,一臉的心有餘悸,眼神慌張,上下打量他,你沒事吧?
小事兒。他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呵呵笑了起來,有點為她的關心感動,但沒有流露出來,螺絲鬆了,沒事。他伸出手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擦傷了,有三條明顯的刮痕,泛著紅色的血暈,白色的表皮裂出了幾瓣小小的碎花瓣。
她看著他的傷痕,一言未發,拿起侍者給她倒的一杯白開水,澆在他的手上,伸出手按在傷痕上,洗洗手吧。
他看見她的手在顫抖。他摸摸她的手,安慰地衝她笑,沒事了,沒事了。
一個男人從門外走過來,跟她說了句什麼,她一臉漠然地聽完,又回答了句什麼。男人仍然側立一旁,彷彿等待她繼續回答。她卻無動於衷地看著他,我行李裡有創可貼,等會兒回酒店給你吧。
他好奇地看著這個一臉迫切的男人,問她,他有事嗎?
沒什麼。她抬眼看看他,不太重要。有什麼領導來視察,想玩卡丁車,他說他要退給你錢,叫你別玩了,讓領導單獨玩。
不行!他立刻生氣了,血飛快地衝上面頰,我先來的!堅決不讓!
我告訴他了。不行。她禿鈍的手指捻桌子上的康乃馨,手指染了一小片淡淡的紅色,你吃完了繼續玩吧。她甚至笑了笑,笑容裡有不妥協的堅硬神態。
哦。或許是沒有想到獲得她的支援,他原本漲紅的臉?那間便緩和了,轉過眼睛去看窗外,不再注意那個形色猥瑣的男人。
天色只是在他們進來的這一會兒,突然變得灰撲撲的,彷彿空中的女妖在陡然間便拉上了灰色的窗簾,將世界隔在她的身外。那張巨大而灰暗的簾子裡,隱隱地透出些綽約的人形來。他輕輕地晃啤酒瓶,酒瓶口輕輕地衝出來一朵奶白色的花朵,嘩嘩地往下流,破碎的花瓣流了一桌,衰敗成憔悴的黃色殘肢。
還可以再去衝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