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但還是有力地抓著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是尿毒症,已經引起神經和骨骼的併發症。可能是報應吧,讓我每天都住在這兒,靠昂貴的儀器活著,每一次血透都是痛苦。”
“阿姨,現在醫學很發達,您會沒事的。”
“傻丫頭啊,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會安慰人。”顧母笑了笑,輕聲道,“這個病已經治不好了,活著不但浪費錢也痛苦,有時候我在想,還不如給我一針安樂死呢。”
莊暖晨緊緊攥著她的手,鼻頭髮酸。
“聽顧墨說你爸爸也在這家醫院。”顧母說話很緩慢,有氣無力卻很認真,“我很想很想去看看你父母,然後跟他們誠心誠意道個歉,當年,真是難為他們了,還有你啊暖晨,阿姨很壞,很卑鄙,利用你來讓顧墨死心啊……”
淚水,倏然順著莊暖晨的眼眶流了下來,喉頭堵堵的,聽著顧母將當年的點點滴滴說了出來,跟父親說的一樣,只是,顧母在說的時候跟她一樣,淚流滿面。
“我以為讓顧墨離開是件好事,只可惜,他這六年來都沒怎麼快樂過。”顧母眼神悲涼,看向莊暖晨,“我這個做媽的,看到他笑得最開心的就是在他大學時期,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記得那次我讓他帶你回家吃飯,顧墨這孩子啊,對誰都不苟言笑的,那次在飯桌上,我看得清楚啊,他吃兩口飯就抬頭看看你,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現在想想,我當初是造孽了。”
“阿姨……”
“我知道顧墨放不下你,也知道只要一回北京他就會去找你。”顧母嘆了口氣,“我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生了顧墨這個兒子,最後悔的就是親手毀了他的幸福。我想讓顧墨留學接受最好的教育,可在我們出國後的第二年,你顧叔叔就在一次意外中喪生了,與此同時,我也被查出身體出了狀況,就這樣,顧墨擔起了家裡所有的擔子,直到現在。暖晨啊,他不是不想找你,這六年來他沒有一天睡好過,就看著錢包裡你的照片一看就是一晚上,我知道,他忘不了你。”
莊暖晨捂住嘴巴,已經泣不成聲。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暖晨啊,是阿姨對不起你,但阿姨還是很自私得請求你一件事,這也是今天我要顧墨帶你來的目的。”顧母拉著她的手道。
“阿姨您說。”她哽咽著。
顧母眼神更顯沉涼,“顧墨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暖晨,求求你,不要告訴他真相,最起碼不要讓他知道,是他的母親毀了他的幸福。”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砸向床單,莊暖晨閉眼點頭,她怎麼可能告訴他?縱使她知道了真相也沒有恨過誰,也許有些事就是註定的,過去的永遠就是滄海桑田。
“那麼,你能跟顧墨在一起嗎?”顧母看著她,語氣哀求,“他一直愛著你,從來沒變過。他回北京來就是為了你啊。”
“阿姨,他……他恨我……”她緊緊攥著拳,可以回到從前嗎?可以一切從頭嗎?她不知道,可每每想起顧墨的眼神便怕了。
顧母搖頭,苦笑,“顧墨先從小到大都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他從初中見你第一眼就愛上你了,怎麼還捨得恨你?即使恨,也因為太愛了。”
莊暖晨靜靜地看著顧母,心裡早就翻雲倒海,疼痛伴著不知名的激動、還有惶惶不安的緊張無助,統統混合在一起,她不知道這是種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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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墨一直守在病房門外。
莊暖晨紅著雙眼從病房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神微微放柔,想要上前摟住她卻忍住了,站在那兒一動沒動,靜靜地看著她。
她抬頭,對上他的眼,很快又低下頭,雙手下意識握在一起。她亦沒上前,站在不遠處,兩人中間隔了一條過道,不寬不窄,恰好容下兩道影子。
良久後,莊暖晨忍不住抬頭,剛要說話又被他那雙冰冷的雙眼給逼了回去,顧母的話迴盪在耳周,可她哪還來的勇氣呢?像是大學的時候主動追他,可現在,讓她再主動些真的已經沒了勇氣,那句“我們在一起吧”的話始終無法脫口而出。
“我媽跟你說什麼了?”最終還是顧墨開了口。
莊暖晨壓下心頭悸動,輕聲說了句,“沒什麼,只是敘敘舊而已。”
“是嗎?”顧墨緩步上前,靠近她,最後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熟悉的陽光氣息落在她的呼吸,下意識朝後靠了靠,斂著眼眸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的背後是牆,前面是顧墨,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