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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貼著人身,地鐵門每次開啟,下站的人能有個兩三個,上車的人卻是二三十個,擠不上來的有地鐵站的工作人員拼命往上推,車廂裡充塞著南腔北調的謾罵聲,還有彼此起伏的嬰兒啼哭聲。

工作人員的嗓門更是大,充分發揮了老北京人天生美嗓的特性,“別都堵在門口,你嘛呢?往裡走!嘿,上不去的別上了,等下一趟,也就一兩分鐘的事兒!”。

莊暖晨的身子緊緊貼在另一側的門玻璃上,她再次聯想到此時此刻車廂裡的人都像是被壓縮得不能壓縮的照片,一張貼著一張,車廂上空不停地升騰著幾個詞:趕車、回家……

她也奇了怪了,明明是提前走了一批人,怎麼還這麼多人 ?'…99down'

終於趕到了客運站,更是從一處人海跳進另一處人海,死按著包腦袋削尖了往售票處裡扎,卻被告知票已售完,莊暖晨將自己晾在椅子上,焦急早就被絕望取代,看著眼前大片大片來來往往的、大包小包的人群,這種絕望顯得更加燦爛。

昨天是媽媽打來的電話,她原本以為是通問候,沒料到是爸爸突然昏厥的訊息!電話那邊媽媽的聲音近乎顫抖,那一刻她才感覺到,一向堅強的媽媽老了,她也會像個孩子似的害怕。

網上訂票難,她又衝到火車站足足排了三個多小時的隊結果還是一無所獲,這個時候她還真希望有黃牛票販子之類的人出現,最起碼她能有個希望回家。莊暖晨實在不理解,倒賣二手票的訊息全部在網上封殺,壓根就找不到所謂的票販子了,可為什麼,車票還是這麼難買?

凌晨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到家,又開始考慮機票問題,她知道希望渺茫,可真正面對現實時,她也不得不承認,中國人太多了。

幾乎一晚上沒睡,莊暖晨想破了頭,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全都被宣告死刑,哪怕她家有海也好,最起碼還能考慮坐船,而現在,令她最不屑的客運也將她拒之門外,像是在對她平日囂張的態度進行了一次狠狠的、不留情面的冷嘲熱諷。

大腦正處於宕機狀態的時候,夏旅突然打來了電話,聲音急切,“哪兒呢?趕緊去機場,有個今天改簽的票騰出來了。”

莊暖晨“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毫不猶豫地衝出了人群,邊擠還邊對夏旅道,“你夠神通廣大的了,這都能被你搜到?”

“不是搜到的,是老天爺還想跟你條活路。”夏旅說,“你不是讓我幫你關注機票情況嘛,一直跟咱們有合作的訂票機構幫了個大忙,訂票大姐巨牛逼,一聽到有客人改簽的訊息立馬通知我,還把票給咱們壓下來了,怎麼樣?感動吧?”

莊暖晨自然感動得快痛哭流涕了,搶了個計程車便往機場趕。

“暖晨,你爸爸嚴重嗎?明後兩天我看看票況,我去陪你吧。”夏旅擔憂地說了句。

“沒事,親愛的,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這樣吧,如果家裡那邊真的情況嚴重的話我就給你打電話。”莊暖晨知道夏旅的性格,如果不讓她幫忙的話她肯定不高興,所以就暫時這麼說,當然,她不想麻煩任何人。

夏旅那邊嘆了口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記住,實在撐不住一定要給我電話。”

“好。”莊暖晨胸口堵了一下,鼻頭也酸酸的。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不到十點半,莊暖晨終於趕到機場,她只背了個包,沒有大件行李不用辦理託運,於是便直接在自助機器前換了登機牌,過了安檢,忙完這一系列事情後坐在候機大廳看著閘口上方顯示還有四十分鐘登機時,她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從昨晚到今天上午,她像是經歷了各類大小戰役計程車兵,從北京站到麗澤橋客運站再到機場,她只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

當氣喘勻的時候,莊暖晨的大腦才恢復正常執行,靈光一閃,突然臉色蒼白,完了,她忘給江漠遠打電話了。

七手八腳翻出手機,剛要打給江漠遠,沒成想,江漠遠先打了過來。

按下接聽鍵,他的嗓音如同嵌在天際低沉的音樂,動聽體貼,“我在你家樓下,東西收拾好了嗎?沒收拾好的話我上去幫你。”

莊暖晨連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眼前是大海的話,她寧願跳進海里自盡以表對江漠遠的內疚之情,使勁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擠出了句,“對不起,我、我沒法跟你過國慶了,我要回家一趟。”

那邊稍稍停頓了下,又問,“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哦,沒什麼,就是我媽打電話說挺想我的。”莊暖晨扯了個謊,輕聲道,“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