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去的,是她居住的單元樓。
她相信,他是要上六樓。
顧墨。
沒想到,回國的第一天她就這麼跟他擦肩而過了。
莊暖晨從樹後慢慢走出來,看著他的背影,排山倒海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那些曾經沒有癒合的、想要癒合的全都扯裂開來,衝擊著她的喉嚨,每一處細胞都叫囂著疼痛。
他喝酒了。
醉酒後的他竟然找到這裡來。
還是,這兩週他都是這麼做的?
莊暖晨的雙腳死死釘在地上,強迫自己不要追上前。
就這樣,她看著他進了樓洞,幾乎能夠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
足足半個多小時,顧墨才又踉踉蹌蹌地從單元樓走出來。
藉著月光,莊暖晨看得很清楚。UjA2。
顧墨的臉頰蒼白消瘦,臉部的每一個輪廓都更加深刻。
莊暖晨差點就想走上前抱住他,因為他的所有痛都是她造成的。
可是……
當顧墨朝著這邊走過來,她還是沒勇氣地暫時躲回了樹後,待他走出小區後,她大步上前,跟在他身後,但始終保持著幾米可見的距離。
月下。
前面是踉踉蹌蹌的男人。
後面是慢慢跟著的女人。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眉梢憔悴,一個眉梢憂傷。
莊暖晨就這樣一直跟在顧墨身後,不為別的,只是怕他喝了這麼多酒萬一再出事。她不知道顧墨能走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跟多久,除非是確保他安全了,她的心才能放下。
又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
一輛車子驀地在她前面不遠處的街邊停住。
她猛地勒步。
漂亮到扎眼的豪華跑車。
車門開啟,許暮佳從裡面鑽出來,快步跑到顧墨面前攙扶,一臉的焦急。
顧墨推搡了她一下。
她卻貼得更緊,用力將他往車裡拉。
莊暖晨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這一幕,眸底如月光般蒼涼。
很快,顧墨被許暮佳拉進了車裡。
車子絕塵而去,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尾氣。
月下,剩她一人,如孤星。
淚光蒙了眼,用力眨下,眼淚硬生生又被她逼回了肚子裡。這世上誰都可以帶給顧墨幸福,唯獨她不可以。
她和顧墨,真的彼此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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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夜景依舊光豔。
莊暖晨沒直接回別墅,坐在噴泉旁居高臨下看著不遠處的長安街,霓虹燈點亮了這座城,冬夜,依舊漂亮。
江漠遠的來電驚了莊暖晨一下。
接通,男人低沉性感嗓音揚起,“在哪兒?”
“東方新天地。”深吸一口氣,盡是滿滿的涼。聰明如他,她也不可能瞞著他在家。
“我去接你,乖乖等著。”江漠遠落下這句話後便結束通話了。
莊暖晨將手機扔包裡,縮了縮脖子。
二十分鐘不到,江漠遠趕來了。
臺階前,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長擴大,眉間略顯凜然,臉色看上去也有點嚴肅。
他在生氣?
江漠遠走上來,在她面前停住腳步。
她仰頭看著他。
良久後,他才坐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熱飲。
莊暖晨接過來,暖在手心裡,再轉頭看他,他卻衝著她淡淡地笑了,眼梢有些無奈,還有些縱容。
“是從家裡過來的嗎?”這次是她做得不對,應該提前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一聲。
江漠遠唇角微勾,“結果發現老婆不見了。”間接回答了她的問題。
“對不起,房東給我打了電話。”莊暖晨輕聲道。
“看樣子惹了一肚子氣,否則不能來這看夜景。”江漠遠笑著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莊暖晨低頭淡笑,心情不好何止是因為房東。
“這樣吧,把房東的姓名、電話和工作單位告訴我。”見她興致缺缺,他想了想說了句。
莊暖晨偏頭看著他,眼神疑惑。
“替你報仇。”江漠遠故作一本正經道,“敢欺負江太太,活膩了。”
莊暖晨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她笑了,江漠遠唇角笑意也擴大了,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沉嗓音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