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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採取的急救與心肺復甦措施為搶救贏得了時間,但左學軍除了心臟病發以外,更嚴重的問題是顱內出現出血,左側肢體偏癱,瞳孔放大,處於深度昏迷之中。

左思安要求檢視他所有的身體檢查結果,醫生不免不悅:“我已經把結果告訴你了。”

“對不起,大夫,我在美國做神經外科醫生,所以需要看到他的心電圖、血壓、腎功能、CT、MRI檢查結果。”

醫生有些驚訝,打量了一下她,二話不說,拿來了檢查結果,她仔細看過之後說:“他顱內出血在右側基底節部位,出血量達到80毫升以上,已經形成腫塊,破入腦室,腦幹明顯受壓,具備手術適應徵,需要馬上進行開顱清除,解除腦疝的可能性。”

“我們醫院沒有做開顱手術的條件。這樣的病人都必須轉移。”

“如果不具備開顱條件,也可以試一下微創清除。”

醫生苦笑一下:“院裡倒是有一套顱內微創清除血腫的基本裝置,但原本有一名來援藏的神經外科醫生在這裡工作,半個多月前已經回了內地,新的醫生還沒過來。我是一名普外科醫生,旁觀過那名醫生動手術,但從來沒有親自做過這類手術。恐怕還是得等到轉院到成都的醫院才行。”

“那得多久,來得及嗎?”這時施煒帶著左思齊趕到醫院,她連忙發問。

那名醫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施煒抓住左思安:“小安,你做過這類手術沒有?”

左思安面色蒼白:“手術我做過很多例,但是……”她低頭看自己的雙手,正微微顫抖,她知道自己仍處於半虛脫狀態,站立不穩,再加上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父親,她清楚所有可能的潛在風險與併發症,實在不能確定能否進行這樣的手術。

高翔扶她坐下:“鎮定,深呼吸。”

她坐下,依言合上雙眼,努力想說服自己鎮定下來,然而心亂如麻,一時無法平靜,痛苦地說:“我竟然沒注意到他腦部高壓,還在明知道他心臟有問題的情況下刺激他,我沒法兒原諒自己。”

施煒連忙說:“小安,你不能這樣想。正因為你是醫生,你才救活了他。眼下他也只能指望你了。這個手術是不是很複雜,所以你沒有把握?”

她搖搖頭:“我從當神外住院醫生第二年起就開始在主治醫生的指導下主刀做大腦硬膜外和硬膜下血腫清除術,參與過高難度的開顱手術,這次只是微創清除血腫,雖然沒有三維手術裝置,也不算很大的問題,一般來講只需要半個多小時就能完成。但是……”

施煒握住她的手,懇切地看著她:“那就好,那就好,小安,一定要救救你父親。”

一時間,她講不出話來。

地區領導都聞訊趕來,向院長了解情況,院長說:“我們跟大醫院也取得了聯絡,那邊醫生也說必須儘快開刀清除血腫。看左書記的情況,恐怕要轉移到成都才行。”

地區領導皺眉:“明天上午才會有飛去成都的航班,老左能夠支撐得住嗎?”

“按道理講,24到48小時內手術,都是可以的。”

一片沉默之中,左思安開了口:“不行,最佳手術時間是12小時以內。高原缺氧地區對於手術時間的要求更嚴格一些。從我父親的出血量來看,再不手術清除血腫,有可能發生腦疝,以後語言和身體活動能力都難以得到恢復。”

“可是我們目前沒有醫生能動這個手術。”

“我從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畢業,有馬里蘭州的行醫執照,在巴爾的摩一家醫院擔任神經外科住院醫生已經三年,從去年開始獨立動腦部手術,我可以為我父親動這個手術。”

所有人都看向她,領導沉吟不語,院長遲疑:“就算你有美國醫生執照,但能否在國內動手術沒有先例,我們必須請示。”

在施煒的堅持下,經過一連串請示與商量,領導批准由左思安來動手術,她簽了一系列檔案,拿著筆的手禁不住再次顫抖起來。

高翔蹲到她面前,按住她的手,她抬頭怔怔看著他:“高翔,我害怕我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你要信任你自己的判斷。”

“但是……”她停了一會兒,終於苦澀地說,“半個多月前,我為一例顱腦損傷病人做開顱手術,他死在了手術臺上。”

高翔怔住:“你學醫到現在,他不會是你看到的第一個死者吧?”

她搖搖頭:“但他是第一例在我的手術過程中死去的病人。在隨後例行的病例差錯分析中,有主治醫生對我的處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