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可是他在知道這件事的那一天,整個人就已經垮了。他疼愛他的女兒,經歷了你們想象不到的打擊,否則他那樣溫和的人,也不會像瘋了一樣上警車親自去追捕那個畜生。你們是些什麼人啊,居然會上門來提這種要求。我如果拿女兒去做交易換你們不告他,他就永遠不會原諒我了。”
那人終於說話了,聲音平穩誠懇:“於老師,我不是過來提要求,更不是想威脅誰。我只想跟你平心靜氣商量出一個對大家都好的解決辦法。”
“你母親也是口口聲聲說要幫我們解決問題,我把她趕出去,還險些動手打她,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我也會有像潑婦一樣跟人歇斯底里吵架的一天。平心靜氣?你覺得我可能保持平靜嗎?”
“我代我母親向你道歉,於老師,我並不贊成她的做法。但是,你女兒已經懷孕六個月,引產下來的話……”
劉冠超昨天來時也正好撞上陳子惠的來訪,聽到過差不多的談話,他頓時臉漲得通紅,“我去趕他走。”
左思安突然下了床,開啟臥室門走出去,劉冠超緊張地跟在她後面。於佳驚愕地說:“小安,你出來幹什麼?”
左思安直直看著他們:“媽媽,就照他們說的做吧。”
“小安,你在胡說什麼。”
“昨天來的那個女人說如果不答應的話,她就要一直告爸爸。”
“我已經說了,別理她……”
她打斷於佳:“她不會罷休的,不是嗎?那天在醫院裡我聽雅琴姐說,引產跟生下來差不多,如果引產下來是活的,還得打一針弄死。”
於佳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沒來得及說話,王玉姣已經從廚房裡跑了出來,慌張張地說:“雅琴這死丫頭,沒輕沒重的,怎麼跟你講這種混帳話,看我回去不打她。小安,你別聽她的,她剛進縣醫院當幾個月的實習護士,什麼也不懂。”
左思安並不回答,顧自說:“我不想讓他們再找我爸爸的麻煩。反正已經這樣了,他們要的話,就給他們好了。”
她誰都不看,聲音平平,清晰而沒有任何感□彩。於佳怔怔看著她:“不行,你爸爸不會同意的。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大不了我帶你回省城引產……”
“我不回去,也不引產。送我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把這件事了結掉,我們再回家。”
“那怎麼行,我已經沒辦法再請假了。”
“你回去上班吧,我不要你陪。”
左思安說完便回了臥室,劉冠超隨她進來,呆呆站著,完全不知所措。
這時,外面那個男人的聲音重新響起:“於老師,請你再考慮一下。”
“我有什麼可考慮的。你們這樣恐嚇一個孩子,利用她對她父親的愛來脅迫她,實在太卑鄙了。”
“對不起,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我都保證以後會盡力阻止我母親再來你家。”
“但是你不會阻止她去告我丈夫,對嗎?”
“對不起,家母她很疼愛她弟弟……”
於佳冷冷地打斷他:“不要在我家裡提到那個人。”
“對不起。”那人再次道歉,聲音誠懇,“家母很固執,我和我父親都不同意她的做法,但是恐怕我們都攔不住她,我之所以過來,也只是想盡量把危害減低一些。”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可以減低的?”於佳的聲音低弱下來,沒有剛才的憤怒,不像是反詰,也不像是爭辯,更像是在茫然的自言自語。
“於老師,我知道你也有工作,我家可以負責照顧你女兒。”
“休想,我絕對不會把女兒交給你們家,也絕對不允許你母親靠近我女兒半步。”
那人有些尷尬地說:“這也只是一個建議,我們可以再商量出一種你們能接受的處理方式。”
王玉姣突然插話了,“於老師,小安這樣成天關在家裡不是個辦法。再說,你還得上班啊。”
“是的,單位今天又給我打了電話,催我回去上班。”正如劉冠超是左思安這段時間唯一的朋友,來自鄉村、只上到小學四年級便輟學的王玉姣也是受過高等教育、身為博士的於佳目前唯一能與之談論女兒困境的人。焦灼之下,她一時忘記了另外一個客人的存在,喃喃地說,“我也知道這樣拖下去對小安沒好處,縣醫院的醫生不敢擔責任,遲遲不願意做手術,建議去條件更好的上一級醫院去引產。我當然不能把她帶回省城動這種手術,可是還能送到哪裡去呢?她爸爸聽我提起,轉身就走,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