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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什麼叫文身。”

“就是把圖案,文字什麼的用針刺繡到面板上。”

“疼不疼?”

她搖搖頭。

“洗不掉的嗎?”

她點頭。

左思齊的好奇心更盛:“為什麼要文在身上?是怕忘記嗎?”

左思安看上去有些窮於應付了,這時高翔開了口:“小齊,快看那隻鴿子。”

左思齊順他手指方向看去,又問:“這裡有沒有燕子?”

高翔回答:“成都應該有燕子的。你喜歡燕子嗎?”

“嗯,媽媽說燕子總是從很遠的地方飛過來生小寶寶,然後再帶小寶寶回家。就像我們看到的朝聖一樣。”

左思安看著前方,沒有說話,而高翔卻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剛才他就站在她旁邊,清楚地看到她頸後的文身是一行英文:Strive to be happy。他知道這是一首英文詩結尾的一句,直譯起來很簡單:堅持快樂,而更為含蓄雋永的翻譯應該是:努力去追求幸福。他也一度非常熟悉左思安身體的每一處細節,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將這首詩文到了頸後。

可是他再一想,儘管他們有親密到極致的時候,卻十分短暫。大概只有朝夕相處、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熟知對方每一個微妙的變化。在每一次告別與重會之間,他們都存在著大片大片的空白。就算生活在一個城市,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少得可憐。他們每一次再見面,他看到她都有些微的意外,彷彿不能習慣她在他視線以外的經歷的成長。而這一次,他們已經有太久不在一起了。她由脆弱的女孩變成一個舉止冷靜的醫生,她所發生的變化,又何止一個文身是他不知道來歷的。

這時左思安彷彿感受到高翔的注視,突然站了起來:“麻煩你幫忙看著小齊,我去叫施阿姨出來。”

2。

左思安敲門,但並不走進去:“施阿姨,麻煩您出來一下,我有話跟您說。”

施煒出來,兩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她問:“小齊呢?”

“高翔帶著小齊在醫院前面的魚池旁邊玩,您介意我問您一個問題嗎?”

施煒疑惑地說:“什麼事?”

“在我爸爸發病之前,您說您打算離開他,現在您怎麼想?”

施煒猛烈地搖頭:“那是在他生病之前,現在我當然不會那樣做,就算他堅持要回阿里,我也會陪著他,好好照顧他的。”

左思安無法不為之感動,她看著她,輕聲說:“施阿姨,我完全沒有來逼迫您承擔道義責任的意思,事實上,我理解您有雙親和小齊要照顧,負擔已經很早,爸爸可以由我來照顧。”

施煒一把握住她的手,懇切地說:“小安,我之所以想離開,是為小齊和我父母考慮,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我認為他並不愛我和小齊,也不需要我們。他這一病,我明白了,至少我仍然愛著他,他也是需要我的。”

“施阿姨,您大概是我看到過的愛得最堅定的人。”

施偉苦笑:“是不是有點兒傻?”

“不,對自己的愛確定無疑的人,其實是幸福的。我需要跟我爸爸單獨談談。”

施煒去外面找女兒,左思安進了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兩人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她苦笑一下:“我回來一趟,只一天時間。就弄得您心臟病發作加顱內出血,本來我是決心再也不說什麼了。”

“小安,你千萬別這麼想,這跟你完全沒關係,心臟病我早就犯過一次,顱內出血也是長期在高原地區得的高血壓引起的。”

“這麼說,您也清楚,您不能再重回阿里了,何必還要對施阿姨擺出那樣一副面孔?”

左學軍默然。

“醫生說的話,您都聽到了,那也是我的處理意見。我選擇學醫,並不是為了經受給父親動手術的考驗,這樣的事,我永遠不想在經歷一次。您已經逃避了我,再繼續逃避施阿姨和小齊,實在說不過去。所以,您必須答應我,退休以後,跟施阿姨到內地生活。”

“我不喜歡廣東,又悶熱又潮溼。而且我已經是個老人了,又有一身的病,跟她在一起,只能讓她照顧我。”

“施阿姨甚至願意為您到措勤那樣艱苦的地方指教支教,怎麼會介意照顧您?我也覺得她離開您,肯定會生活得更輕鬆一些,可是她太有自我犧牲精神,您這一病,以她的性格,怎麼都不會丟下您的。”

左學軍的神態複雜:“我不想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