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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油條卻混得比誰都滋潤,沒事兒還喜歡欺壓一下新人。有一回,我實在無法忍受,終於爆發了一場,然後甩手走人。可是,接下來的日子卻並不好過,工作不好找,沒錢交房租,再後來,連飯都快吃不上了,真可謂窮得叮噹響。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梁先生,他教會我很多東西……”

伊楠懵懂地聽著他雲山霧海的一番話,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些。她一直以為馮奕會揭開她心頭的疑慮,沒想到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一時愣在了原地。

馮奕對著怔忡的伊楠報以善意的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對於個人來說,生存永遠是第一位的,不要因為意氣用事而跟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我沒有意氣用事。”伊楠喃喃地反駁,聲勢卻軟了下來。她又何嘗沒想過辭職以後的日子光有豪情壯志解決不了溫飽問題?

山:說服(6)

“真的?”馮奕關注著她的反應,不知不覺中,語氣裡含了些許笑意。

伊楠緊咬下唇,可終究沒能忍住,直截了當地提出質疑,“是不是,他跟你說過什麼?”

馮奕的眼眸中有笑意堆積起來。他望著面前這個還不太懂得掩飾自己的女孩兒,挑了挑眉,淡然道:“你覺得他是這樣的人嗎?”

伊楠的臉突然漲得通紅,有些話即使沒有明說,可是彼此心裡其實都清楚,誰也不是傻子!

她轉身就走,卻聽到馮奕的一聲有力的叫喚:“姚小姐!”

她本該不理會他直接走人的。可是不知為何,他聲音裡有股懾人的力量,迫使她把步子緩下來,又或許,她並沒有參透剛才那番謎一樣的談話的深意,而這深意對她來說卻是至關重要的,那就是——藏在幕後始終不置一詞的梁鐘鳴,究竟對自己持什麼態度?

伊楠並非沒有想過,她跟梁鐘鳴之間,無論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即使他對自己也有感覺,又能怎樣呢?她還沒自信或者無恥到妄想他拋開家庭跟自己發展未來。所以,一度伊楠也認可他對自己不聞不問的態度,雖然令她心涼,可亦是理性之舉。唯一困擾她的,是自己飄忽不定的心突然被吊起來,意識清醒地懸置在半空,如今想要歸於平靜,卻始終不上不下。

女人畢竟還是感性的動物,尤其像她這樣初涉情場的女孩兒,心頭燃起了一把火,想要指望它迅速自行熄滅,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對於那個讓她耿耿於懷的答案,無論之前有過多少自我寬慰,她都無法否認自己其實是很渴望看清它的真面目,哪怕那答案並不像她希望的那樣,但真能抓在手裡,她也就踏實了。

就這麼一遲疑之間,馮奕已經再次來到她的身邊。

他們停留的地方,剛巧有一個茶館。仿古的木質排樓,二樓的窗外飄著一面黃澄澄的旗子,上書一個大大的“茶”字,兩邊分別垂下一盞紅豔豔的燈籠。燈籠裡面當然是電燈泡,但因為有風,那光就顯得閃閃爍爍、忽明忽暗的。

馮奕在她跟前站定,語氣柔和而又深沉,“你覺得這樣一走了之是最佳選擇嗎?這麼做究竟對誰有好處?”

伊楠抬起頭,眼神迷茫地望向他。馮奕卻轉頭望著那茶樓的入口,門邊有個穿旗袍的姑娘守候著,笑容機械。

“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依舊是淡淡的口吻,長吁了一口氣,才輕聲道,“進去吧,他在裡面等你。”

“誰?”伊楠驚愕不已,以為自己沒聽清,直愣愣地瞪住馮奕。

可是他相信她明白。

“216包廂。”他簡短地說,“有些誤會,攤開來講清楚比埋在心裡要好,你說呢?”

直到此時,伊楠才明白馮奕之前費這麼多周折,無非是奉命拉自己去見梁鐘鳴一面。可是他也清楚,如果直接提出,出於面子,她一定不肯,所以才會如此迂迴曲折。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心理較量,而伊楠,顯然跟他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從頭至尾,馮奕都沒有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究竟他對伊楠與梁鐘鳴的事知道了多少。這在無形之中給伊楠留足了面子,至少讓她可以往好的方面去尋找合理的邏輯:因為潑茶事件,她跟梁鐘鳴產生了一些不快,為此她要離開,而馮奕出面調解。雖然這是一個牽強的邏輯,但此時此刻,伊楠卻是如此需要它。

看著伊楠仍猶豫不定的神色,馮奕最後道:“梁先生是個重情義的人——對你、對我,都一樣。”

山:說服(7)

即使已經坐在了燈火通明的包廂裡,伊楠仍有些恍惚和懷疑,懷疑自己是否該來。但是,這世上的事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