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
眼看他氣定神閒地跟自己裝模作樣,伊楠恨得牙癢癢。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深知即使甩臉子,丟的不過是自己的人,搞不好還稱了他的心!思忖片刻,她遂壓下心頭的火氣,盈盈一笑道:“馮助理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叨擾?”
他們這一說話,伊楠就掉了隊。同事們逐個越過她,走到了前面,有兩個還不時回頭觀望,笑容裡別有深意。
周圍很快就沒人了,梁鐘鳴也早已帶著下屬進了會議室,走廊上一時只餘了他們兩人。
伊楠這才拉下臉來。她沒心思跟他周旋,於是對擋在面前的馮奕低聲道:“麻煩借過,我還有事。”
馮奕低低笑了一聲,戲謔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不錯,才一天而已,長進了不少,開始有涵養了。”
伊楠只覺得心頭的火被他撩得越來越旺,但仍強忍怒意,咬牙道:“我沒工夫陪你玩,讓開!”一面說著,一面朝斜裡跨去,意欲突破他的攔截。
正在糾纏間,梁鐘鳴的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馮奕!”
伊楠慌亂地抬眼向前望去,只見梁鐘鳴站在會議室門口,目光深沉地緊盯著這邊。看到兩人如此曖昧,他向來儒雅的臉龐上便多了幾分陰鬱。他沒有跟伊楠打招呼,頓了一頓,朝著馮奕沉聲道:“時間到了,進來開會!”
馮奕的唇邊還殘留著笑意,目光銳利地射向梁鐘鳴陰晴不定的臉,握拳湊在嘴邊輕咳一聲,又扭頭對臉色難看的伊楠從容一笑,“回頭再找你。”這才悠然往會議室門口走去。
伊楠發作不得,僵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才舉步前行,心裡滾過難言的酸楚和憤懣。她不明白這一切是因為什麼,彷彿無形中有張巨大的網輕而易舉地將她兜住,讓她掙脫不開,又窒悶難當。
她忽然對自己的堅持產生了懷疑,待在如此難受的氛圍裡,難道真的僅僅是為了磨鍊自己嗎?如果確實如此,是否值得呢?
山:說服(15)
會後,馮奕隨著梁鐘鳴進了總裁辦公室。
梁鐘鳴坐在鬆軟的皮椅上,修長的指尖從手中的檔案上一劃而過。他根本無心讀下去,遂往桌子上一甩,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對面的馮奕,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開口:“昨天晚上的事……對不起。”
馮奕跟著他在商界闖蕩了八年,這八年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任勞任怨地扶持自己,且從不居半分功勞。而昨晚,他第一次對馮奕發了火,只因他觸到了自己的底線。
“沒什麼。”馮奕釋然地一笑。他就是這點好,從不記仇,更何況老闆先向自己低頭認錯了,遂爽快地道,“我也是太著急了點兒。”他的笑容忽然有短暫的停滯,聲音低下去幾分,“您沒有對不起我什麼,我只是擔心……您對不起自己。有些機會,錯過了就很難再來……”
梁鐘鳴腳下微一用力,轉椅便偏向一邊。他凝視著窗外慘淡的、銀灰色的天空,良久,乾澀地笑了笑,再轉過身來,臉龐上已無一絲痕跡。
一見他這種表情,馮奕便知道,再廢話也是多餘了。他暗暗嘆息一聲,充滿了無奈。
梁鐘鳴揚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問:“你跟姚伊楠是怎麼回事?”
馮奕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話茬兒,心中一動,立時反問道:“您覺得我們是怎麼回事?”
梁鐘鳴不再看他,垂著眼簾,提筆在那份檔案上塗塗改改,嘴上道:“我不知道你想搞什麼,但這件事已經傳到許董耳朵裡了。”
馮奕一挑眉,“哦?原來許董也知道,我還以為她真的再不管事了。”
梁鐘鳴把筆往桌上一撂,有些不悅,“你什麼時候跟我說話也拐彎抹角起來了。”煩躁驀地湧上心頭,他皺眉道,“伊楠是個單純的孩子,如果你對她沒那個心,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否則……對誰都沒好處。”
馮奕看著他波瀾不驚地說出這番話,心裡竟沒來由地可憐伊楠——如花似玉的年紀,卻將一腔熱情全浪費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當然,梁鐘鳴從來沒跟他提過什麼,只是伊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又如何瞞得過他精明的眼睛?
馮奕儘量舒展著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既然許董提出來了,想必會有所指示,您說吧,我聽著呢。”
梁鐘鳴深吸了一口氣,對他的態度感到微慍,但又不便多數落,思忖了一下,簡潔地說:“你跟恆久那邊打聲招呼,給她換個崗位吧。她現在老往這兒跑,太過惹眼。”
馮奕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掃蕩殆盡,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