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米色的牆紙,她努力調勻呼吸,直勾勾
地望向馮奕,什麼也沒說,而他頃刻間就明白了她眼裡的神色,眉宇間陰雲密佈,身子牢牢把住了門,連手都在不由自主中緊握成拳。
這詭異的僵持終於將門裡的人驚動了,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然後,伊楠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馮奕的背後。
隔著馮奕,兩人遙遙相望,那張臉,曾經數次出現在伊楠夢裡,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在最初的一刻似乎瞬間燃亮,之後又迅速暗淡下來,只餘下柔和以及那道永遠難掩的倦意。
伊楠眼睛和鼻息處有熱意迅速堆積,可是眼眶卻出奇的乾澀,彷彿再也流不出淚來。
他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伊楠,低聲說:“讓她進來吧。”
馮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多了一些認命的味道,他苦笑了一聲,把門拉直,伊楠的眼前一下子空曠起來。
她抬起腳,踏下去的每一步都帶著異常的艱辛,而每一步也都沾滿了回憶的印跡,那些曾有的沒有時光攜著朗朗的笑聲遙遙傳來,彷彿就回響在耳旁。
以至於她無法辨別這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63。誰能救贖(一)
天色逐漸暗下來,下班時間到了,伊楠趕一組給客戶的資料晚了會兒,班車顯然是趕不上了,她索性慢吞吞地收拾了東西往樓下走。腿傷徹底恢復後,伊楠重新回到那家外企,她感到慶幸
,自已在試用期內休了近一個月的病假,回去居然還有自已的位置。同事們待她也與往日無異,尤其同部門的幾個小年輕,紛紛熱情地埋怨她不肯透露養病的地點,他們也好去探望一下,盡
盡同事之友誼。唯有小丁,看她的眼神閃閃爍爍,不再似平日裡那樣跟她有意無意地套近乎了。
才出公司門口,手機就響了,是梁鐘鳴。
“還沒下班?”
伊楠心情立刻很好,語氣帶些嬌軟,“是啊,加了會兒班,你呢?”
“你回頭,往左邊看。”
她驚訝地扭頭,發現他那輛黑色的奧迪不可思議的停泊在離自已十幾米遠的人行旁道,越過車窗,駕駛座上有個眉目疏朗的清俊男子,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已,不是梁鐘鳴又能是誰!
“上車吧。”他藉著電話柔聲道。
伊楠驚喜交加,掛了電話三步並兩步地蹦了過去,然後火速拉開副駕的門,一頭鑽了進去。這是他第一次事先不打招呼,主動跑到公司來接她。
兩人在車裡相對凝視,伊楠在他眼裡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已沉淪的影子,暗歎一聲,自已是真的沒救了。
梁鐘鳴也含笑望著她,眼裡流露出濃郁的寵溺,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怎麼,看傻了?”
伊楠臉一紅,扭頭正對著前方,自從與他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後,兩人之間本來若即若離的那層面紗彷彿被一下子撕裂開來,每每對著他,親切與羞澀幾乎是同時並存的。
這一陣他一直逗留在C市,伊楠偷偷算了一下,按照常規,他一週前就該回總部了,然而,他遲遲不走,是為了自已嗎?
這個猜想讓她心慌意亂,又有掩不住的竊喜。她故意忽略那個關於“以後”的命題,現在的日子比蜜還甜,即使將來回味時只能體會到苦澀,她也捨不得為此丟棄。
“晚飯想去哪裡吃?”梁鐘鳴打著方向盤問她。
伊楠瞟了眼略帶倦意的面色,想必每天在外面應酬也是很辛苦的事,於是託著腮道:要不,我做飯給你吃吧。
梁鐘鳴很意外地瞧了瞧她,同時也覺得高興,於是欣然同意,他把車駛入一條主幹道,看方向,伊楠就知道他是想往別墅開,立刻脫口道:“還是去我那裡吧。”
梁鐘鳴怔了一怔,扭頭飛快地瞥了她一眼,伊楠迎著他的目光,故作坦然地聳肩道:“我做飯嘛,當然是自已那裡最趁手啦。”
梁鐘鳴挑挑眉,也笑了。
伊楠其實對他那棟豪宅一直心存芥蒂,在感情上,她向他盲目地投入,而在職物質上,她卻竭力要與他分得清清楚楚,唯其如此,才能昭示出她對他的感情是真的,不帶任何目的,而別墅
裡的一切無一不在提醒著她,他們存在的差距,唯有在自已的小屋裡,她才能享受那一份屬於自已純粹的快樂。
梁鐘鳴當然清楚她的心思,也從來不說她什麼,只是有時候看著她那副倔強而固執的模樣,他實在有種難以言表的酸楚。
經過小區附近的超市,伊楠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