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難以勝任而已,於是他便懶於糾纏在此,轉而道,“呵呵,至於科舉,殿試之日也將近了。”
雍容見李隆基轉言科舉,想著若自己若為國師,比起入後宮更是有悖歷史,又想著與李隆基間難明難辨的情愫,含怒帶怨地道了一句:“幾月前,陛下尚言封臣為妃為嬪,如今卻封臣為國師,陛下不覺得太過兒戲了嗎?”
高力士聽了此語,心頭一驚,陛下不怒她不領情轉而說其他的,她倒反質問起陛下來了,如此想著,高力士看向李隆基,望其神色。
李隆基卻不見慍色,他聞此言,心中倒微微一喜,她還記得那些耳語私言,他故作淡然道:“以你之才,入朝方不埋沒。”
雍容聽他這麼淡淡地說著,心中莫名不悅,哪怕他怒,也比這樣冷靜理智地說著入朝要強於入宮要好。她定定看了李隆基片刻,問道:“陛下此旨不易?”
李隆基微微點了點頭:“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大唐的國師。”說著,眸光堅定地看向雍容的眼。
雍容見他這般,緩緩道:“臣當鞠躬盡瘁,不辱此命。”
李隆基聞言,嘴角勾起弧線,眼中隱著笑意。雍容又道:“只是今日,容臣先告退了。”李隆基頷首應允。
待雍容告退後,高力士望向李隆基道:“陛下,微臣愚魯,實在不明白您這道封詔究竟有何深意?”說賞識雍容的才幹,不至於封為國師,說為博美人一笑,她似並不領情。
李隆基望向殿外,悠悠道:“入後宮只會讓她不快樂,不若這樣,讓她能伸一己之才,她不要卑微仰望的愛,那朕便給她榮耀。”
高力士未必聽得明白李隆基話中之意,但卻聽得出他語氣的篤定,高力士暗歎著也看看殿外,陛下何時對誰如此用心過?
雍容獨自回往容華殿,經過沉香亭時,正巧碰到剛診完脈,從長慶殿出來的崔子衿。二人也是良久未見,在沉香亭坐下,半晌相視無語,放佛又回到了太史局的那間院落,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各自嘆著各自的惆悵。
“武婉儀可好?”雍容先開口問道。崔子衿點點頭,也問道:“你可好?”雍容默默頷首。崔子衿踟躕片刻方道:“那件事是我連累你了。”雍容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幫他傳信與武婉儀而遭暗害的事,她只微笑著搖搖頭,既然過去了,她也不願回想。
崔子衿嘆笑道:“沒想到物事變遷那麼多,你還是朝臣,而我還是太醫。”
“嗯,只是不知以後會如何。”雍容想著李隆基這一紙封詔,究竟會在歷史的洪流中,激出多大的波瀾來。
“其實想想,如今這樣,也是不錯。”崔子衿慨然道。
雍容點點頭,至少如今他常常能見到武婉儀,而自己也日日伴在李隆基左右,皇后幽居,太子與三皇子的明爭暗鬥一時平息,安史之亂還遠在數十年之後,若能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度日,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只是怕連說此話的崔子衿也是不甘的吧,能明察世事的人,都是會不甘的,更何況自己還知曉將來。
二人閒語數句,各自歸去。
回到容華殿,雍容只說睏乏欲睡,打發了青蕪與殿裡其他的人,她才從床內取出一本裝訂粗陋的書,那是她依記憶寫的玄宗一朝史事,因此事不便告人,寫完之後,她也只好自己將一頁頁的紙箋縫成冊。雍容倚著枕,一頁頁翻看起來,不過萬餘字,她竟看了一天。直到落日時分,青蕪來催用飯,雍容才放下書。
夜色沉靜時候,雍容閒步至觀星臺,似乎每到迷茫彷徨之時,她就不由得會來這裡。二月夜風很涼,星輝熠熠如昔,想想初到大唐時這滿天的星辰給自己的慰藉,一晃已經兩年了,自己曾試圖去改變歷史,可歷史卻總又回到它既定的軌道,自己方感人力渺小,想要放棄這妄執想法的時候,李隆基卻又任自己為國師,挑撥起自己的那點不甘來。自己也曾試圖去愛,甚至就要不顧歷史傾心相許,可他畢竟是帝王,與自己有著太多的不相容,與其彼此將那點愛消磨殆盡,倒不如君臣相待。想雖如此想,可雍容心中卻忍不住地傷感起來,不禁長嘆。
雍容嘆息聲未盡,就聽身後有人低語:“今日生辰怎麼獨自在此嘆息?”
“只因陛下的那一道封詔。”雍容微微側首道,她不轉身也知是李隆基,只是他若不說,自己為封詔苦惱,將自己的生日都險些忘了。
“呵呵,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朕這禮物?”李隆基輕笑地走到她的身邊。
“禮物?”雍容微微輕哼,“陛下今日還說是為不埋沒微臣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