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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言而被置宮中三月,皇權,在這個時代,如此的不容忤逆。

好容易捱到了晚膳時辰,李隆基擺駕去了長慶殿,無論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還是僅僅因為美貌的武婉儀,他還是去了那裡,用不了多久,那個抱怨李隆基將她留在宮中三月之久的女人,就將寵冠後宮吧?歷史應該不會錯的,雍容想著,獨自回到了太史局。

推開自己居住的院落,院中一個清瘦的身影,正在自斟自飲,雍容一看,不是崔子衿是誰。

崔子衿察覺到有人過來,只略略一側首,又回過頭獨飲起來。

“子衿……”雍容來到他身旁坐下,看著他已然微醺的眼,清皎如他,也會有這種迷濛頹喪的神色。她也不知該說什麼來慰藉他,只是揣測著怕是與皇后有關,只輕聲試探地問道:“皇后安排你每日給武婉儀問脈?”

崔子衿頹然一笑:“是我自請的。”說著又飲盡一杯酒,道,“三月不見,惠婉憔悴了許多。”

雍容不解惠婉所指是誰,疑聲道:“武婉儀?”

崔子衿看了看雍容,恍然想起她失憶的事,點了點頭,確定了她的猜測。

雍容還只是怔怔的,疑惑著李隆基的寵妃與崔子衿之間的關係。

崔子衿卻悠悠道:“雍容,我真羨慕你,能把那些前塵往事一忘了之。”

雍容也拿起一隻杯,斟了酒,或許他唯一需要的,只是有一個朋友陪他同飲一杯,聽他訴說悲苦。她仰頭喝盡杯中酒,酒並不濃,不知他喝了多少杯才成了現在這樣。

“惠婉早知自己有孕,只是皇上不在宮中,她沒有庇護,不敢聲張。”說著他默默飲下一杯,“兩小無猜弱許年,我卻只能看著她入宮……看著她期盼著皇上的眷顧,如此才可在這宮中生存下去……”他笑笑,索性執壺而飲。

“子衿,或許,在這世上,生存遠比愛情重要。”雍容悵然道。

“可是我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崔子衿閉上眼,低聲說著。

“怎麼忍心……”雍容沉吟片刻,想到野史流言之中,所有傳武惠妃之子是皇后所害,想著她不禁問道,“莫非皇后……想……對武婉儀不利?”

“崔王兩家,世代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崔子衿緩緩睜開眼,眸中的神色都沉了許多,幽黑得讓人看不見透徹。

汲鏤王、土門崔與岡頭盧、滎陽鄭並稱天下四姓,自南北朝起,雖朝代更迭,而四姓地位卻從未被撼動,朝臣后妃,四姓之人頗多,當今皇后也是出自汲鏤王家。

雍容看著眼前這個平素疏朗澹泊的崔子衿,他已是酒濃醉醺,他在家族與惠婉之間的抉擇,雍容似乎已經明白,可是這個讓他割愛醉苦計程車族門第,正是在盛唐走向衰落。

美人指尖美玉碎,樂遊原上樂遊行

那夜之後,崔子衿又恢復了淡定從容,如同不曾醉過。

李隆基幾乎夜夜都宿在長慶殿,無論是尊為後宮之首的王皇后,還是當今太子的生母趙麗妃,一時風頭都輸於武婉儀。

雍容日則伴駕習字,夜則觀星讀書。她又被召回內殿,李隆基偶爾會與她聊幾句,未免疏失,她謹言慎語,除了對自己熟知的歷史事件預言一二,其他一律緘口沉默。

“臣夜觀星象,見龍尾九星有陰霾籠罩不散。尾星屬東,其星明的五穀豐,如今有陰雲不散,恐不利稼穡。狀若陰雲,不利稼穡,其為蝗。臣斷言,東方將有蝗災。”

六月,山東諸州大蝗,飛則蔽日,下則食苗。紫微令姚崇奏請使人驅撲焚殺蝗蟲,以救秋糧。因有預知,田間尚有收穫,未有饑荒。

推演占卜,原來也不是很難。

七月,刑部尚書李日知卒。

各方舉薦不斷,雍容雖不知李隆基意屬於誰,但次年宋璟任刑部尚書卻是史上明確記載的。於是她舉薦宋璟,為人剛正不阿,刑賞無私,官曆經五帝而不驕,且對突厥降民寬仁厚待,有李日知執法寬平之風,執法之策能長久穩固,亦是長治久安的必須。

舉賢善導,似乎也不是很難。

八月,武婉儀如期誕下麟兒,李隆基欣喜無比,時常陪伴武婉儀,對她寵愛有加。

崔子衿見武婉儀身體漸愈,則以身染小恙為由,推辭了為武婉儀診脈之職,薦了其他御醫。這半年中,他盡心為武婉儀問診侍藥,再未曾到太史局與雍容閒敘。如今一時閒了下來,又推開這間院落的門,夕陽灑在院中,竹影婆娑,安靜平和。上一次來這裡,還是那次醉酒,這一生,不會再有那樣的醉了吧?他悠悠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