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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武婉儀柔聲道:“謝皇后記掛,臣妾不敢當。”

皇后微微笑道:“皇上一冬都住在溫泉宮,那按日子算,妹妹這也該有兩三個月了吧,怎麼這幾日才察覺?”說完,頗有深意地看了看武婉儀的小腹。

武婉儀微微失落道:“今冬臣妾在這長慶殿中,無一刻不在掛念皇上與皇后,未曾留意自身,請皇后責罰。”

皇后笑道:“妹妹言重了,你身懷皇家子嗣,當賞才是,怎麼說罰呢。”

武婉儀微笑,低頭不語。

皇后又道:“本宮已擬定,每日讓崔太醫來長慶殿問診,妹妹可要保重身子啊。”

武婉儀依舊柔聲道:“多謝皇后費心。”

皇后笑笑,道:“賞賜內務府會送來,我也不打擾妹妹了。”

說罷皇后便起身,略微整整衣衫,緩步走向殿外。

武婉儀起身恭送皇后,直到一隊宮人都已行遠,她才開口道:“楊女史,起來吧。”

楊雍容這才得以起身,道:“謝娘娘。”

武婉儀望著那漸遠的硃紅衣衫,輕輕道:“此番皇上避寒溫泉宮,雖攜皇后同往,但聽聞我有孕後,便匆匆回來。她如此來去如風,該是很討厭我這長慶殿吧。”

雍容道:“娘娘既得陛下盛寵,何必計較其他呢。”

武婉儀神色一黯,道:“盛寵?盛寵便是因幾句戲謔,就將我留在宮中這許久,不聞不問。”

雍容卻道:“恐怕正是因為皇上在乎娘娘,才會因幾句戲謔動怒,娘娘又何必傷懷呢。”

武婉儀看向雍容,驚異於平日沉默寡言的楊女史會出言安慰自己,也驚異於她說得如此坦誠。

武婉儀只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謝謝。”

“娘娘當保重身體才是,臣還需回南燻殿。”說著雍容行了一禮,道,“微臣告退了。”

從長慶殿出來,雍容獨自前往南燻殿,一路上想著皇后那目下無塵的樣子,而且似乎對自己還頗有敵意,雍容不禁嘆了口氣,轉念又想到皇后給武婉儀安排的的崔太醫,估摸著應該就是崔子衿,不如去問問他,想起他那淡然溫和的樣子,雍容只覺得心中一暖,畢竟,在這宮裡,還有這麼一個朋友。不過既然是皇后安排的,若他是皇后那邊的人,自己又該如何自處?思來想去她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南燻殿。

殿內李隆基批著奏章,高力士也在一旁的矮桌上閱著奏摺。玄宗理政,一些小事微情都是由高力士處理,要臣重奏則親自批閱,足可見他對高力士的器重與信任,如今他更是被封為右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甚至有時李隆基都呼其為“將軍”。

只見高力士遞上兩道摺子,道:“皇上,突厥十姓二千餘帳來降,靈州駐將程非墨以突厥反覆無常,狡詐難馴,請以逐之。睦州刺史宋璟則奏應以厚待之,方可感召各方,使之歸降我大唐。”

李隆基沉吟片刻,道:“宋刺史所言不謬,我大唐既願納天下,又何懼突厥區區數千人,賞以牛羊馬匹,金銀布匹,以示聖恩。”李隆基頓了一頓,又道,“只是將軍既然單獨提起此事,怕也有些見解吧。”說著嘴角輕輕一勾。

“皇上聖明。”高力士道,“臣以為突厥所處乃軍事重地,為防其反覆,不如施以重賞,另選一處地方,讓其安定生息。”

李隆基頷首道:“將軍所言,深得朕心。”

雍容卻在想突厥這幾千人選擇了投降,雖然得到重賞,卻仍舊要被迫離開故鄉,想著就不禁輕輕一嘆。而這幾不可聞的一嘆,卻落在了李隆基耳裡。

他側目看向雍容,道:“楊女史緣何嘆息?”

雍容看著他無怒無喜的目光,道:“臣只是有感於突厥數千人將遠離故土。”

李隆基正聲道:“這便是天下、大勢。”他說得極緩,聲音也不大,但每個字在殿內迴盪,又砸在雍容耳中,盡顯帝王威嚴。

雍容低首道:“臣謹記陛下教誨。”

李隆基收回在雍容身上的目光,對高力士道:“力士,將朕平日所習書法取來。”

片刻,高力士取來一疊紙箋,李隆基微微示意,高力士將紙箋遞與楊雍容。

李隆基看著手中的奏章,頭也不抬地道:“改改你那柔善的筆法,以後替朕代筆。”

雍容自然知道他是說與自己聽的,道:“臣遵旨。”

高力士則引她至外殿的案几旁,□研磨鋪紙,雍容執起筆,回首看看內殿的李隆基,想起昨日種種,又想起武婉儀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