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的縫隙裡一粒沙子都沒有。接著,他又開啟車門去看油門和剎車的踏板,花紋清晰異常,半點兒磨損的痕跡都沒有。徐治中不解的問,“這車,和新的沒什麼區別。央央,你買這車,花了多少錢?”“兩根金條,我問過旁人,說是兩根金條買輛舊車,不算虧,況且,那姨太太說,這車雖買了三年,可用得極少,確實是和新的差不多!”
徐治中聽得此言,便背過身去盯著這部車發呆,一週前他在美國訂了輛一模一樣的小汽車,這是去年秋天新出的款式,光定金,他就付足了兩根金條!
將這一切瞭然於心的徐治中憋悶無比,原來與畢慶堂相比,他還是差了點兒什麼,是手段?還是心思?他實在是說不好。
那個週六,譚央開著車去接女兒,看著女兒見母親開車那歡呼雀躍的架勢,譚央別提多開心了。站在一邊的畢慶堂漫不經心的問,“怎麼買了箇舊車?新的也不差幾個錢!”譚央牽著女兒的手,笑著說,“你怎麼一眼就看出是舊車,別人都以為是新的呢,以前那家人也沒怎麼開過!”畢慶堂略笑笑,得意的回答,“我坐過多少年的車了,誰有我瞭解車?那些人,怎麼是我的對手?”
臨開車前,畢慶堂俯在車窗旁苦口婆心的交代著,“小妹啊,開車一定小心些,太累了就把車撇在醫院,坐黃包車回家。心情不好,有心事時,也不要開車,知道嗎?”譚央點了點頭,打著火開走了車。
那天晚上,睡不著覺的譚央忽然想起白天開車前畢慶堂的交代,她不由得感嘆起來,讀醫科也好,留洋也罷,包括如今她買來車自己開。這些事都是畢慶堂極力反對的,可是無論他怎樣反對,只要她真的想,他便會違心成全,之後又叮囑交代唯恐不周。
一直以來,他成全著她的固執,她容忍著他的脾氣,這些年裡他們一直讓著對方委屈著自己,卻還都樂在其中。細品起來,也算是咄咄怪事。
沒過多久,徐治中就在譚央醫院的不遠處買下了一幢洋房,按理說,軍官的房子都是寥寥草草的住進去,因為誰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座城市呆多久,什麼時候會換防走人,更何況這還是在戰爭中。可他徐治中偏不,房子花園,樓上樓下,他大刀闊斧的修整裝繕起來,像模像樣,自得其樂。
章湘凝與劉法祖的婚禮定在西曆的三月底,溫糯溼軟的滬上春季裡。章湘凝在東北前線的大哥拍來電報,說請下了假,只這一個妹妹,一定要趕上婚禮!
離婚禮還差幾天的時候,傍晚時分,還在忙著看病人的譚央見劉法祖走進他的診室,焦急的搓著手。譚央便問他,“怎麼了?”“剛剛湘凝打來電話,說叫我今晚去她家吃飯。”“你不是都去過了嗎?湘凝的父母那樣喜歡你!”“她哥哥回來了!今晚要一起吃飯!”譚央不明就裡的望了劉法祖一眼,低頭把寫好的處方交給了小孩的母親。
劉法祖見譚央不理他,就又湊過去問,“央央,治中兄幾點到醫院?等一會兒他就來了吧?”“他今晚有事,不來了。”“他的電話是多少,你告訴我!”“你這會兒打電話也找不到他,他昨天說今天要去野外操練一天一夜。”劉法祖聞言,表情異常痛苦,他急急的說,“那麼央央,你陪我去吧!”譚央頭痛無比的看著劉法祖,“你們一家人吃飯,叫我去?你這毛腳女婿就慌張到這個地步?”說罷,她對著門口叫了一聲,“下一位,請進!”
劉法祖硬著頭皮下了樓,嘴裡嘀嘀咕咕的說,“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第二天一早剛到醫院,譚央便聽來一個石破天驚的訊息,前一天晚上在章家,劉法祖被章湘生打了,這會兒正躺在家裡,不能來上班了。
這天中午,在醫院忙得抽不開身譚央向章家掛了電話,就聽見章湘凝在電話裡一邊嚎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喊,“婚禮取消,他拿我當傻子一樣的耍,他們,他們全都合起夥來騙我!”
81(78)騙婚
譚央見事情如此嚴重;便緊忙撇下醫院的事去章家看望章湘凝。章湘凝從來就是藏不住事的炮仗脾氣;滿臉羞怒的她一看見譚央便氣急敗壞的嚷開了;“央央;我都要成全中國最大的笑話了,在家裡折騰了七八年,要愛情自由,要反對包辦婚姻,為了取消婚約;我都躲到英國去了,結果呢,回來後自己找的男朋友就是退了婚的未婚夫,前些日子;我還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使足了勁的和家裡鬧,你看我都蠢透頂了!”
譚央看她這麼激動,連忙去拉她的手,章湘凝一把摟住譚央的肩膀,再開口說話時便帶了哭腔,“他為什麼騙我,從頭騙到尾,若不是我大哥回來了,他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