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譚央一臉驚異的問。徐治中對譚央笑了笑,臉上微紅,隨即又轉回頭一臉嫌怨的看了遺老一眼。那遺老見狀便邁著方步,搖頭晃腦的出去了。
“我因在敬業中學入學考試裡考了首名,又和學校裡的幾位學長熟識。所以咱們開學前的暑假裡,我就被叫到了學校幫忙。當時'免費小說'整 理考卷入檔,我碰巧拿到了你的國文卷子,你那一筆字啊,我一打眼就知道,寫字的人定是極有天分又狠下過一番功夫的,這樣的字,一路讀洋學堂上來的人是寫不出來的。我叔父常講字如其人,要看字識人。當時只看你的名字便以為你是個男學生,我就覺得,寫出這樣一手字的人,必是個磊落灑脫、才華橫溢的男子。”
“之後再看你考卷上的文章,我就更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我急於結識你,要引你至交知己!所以那一整天,我翻出了你所有的考卷,一字不落的看了一上午,後來趁著老師們吃午飯的時候,我還開啟了檔案櫃,找出了你的檔案。開啟檔案,我一看性別欄裡的女,便傻愣在那裡,回不過神兒了。之後,我丟了幾天的魂兒,還求著老師將咱們分到一個班。”
言盡於此,徐治中忽然收了音,抬頭看著譚央的側臉,許久,他才慢悠悠的無奈說道,“因我知世事難有盡善盡美,我便以為你大略會醜些,而我,大略不會介意。”說到這裡,徐治中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說,“可我沒想到,老天爺卻不是這麼安排的。”
春節前的兩週,一個飄著雪花的下午,徐治中陪著一個穿著軍裝的六十來歲男人來到了譚央的醫院。譚央覺得這個人面善,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徐治中便給她介紹,“央央,這位是湘凝的父親,章總長!”譚央恍然大悟,難怪她看著眼熟,讀中學時去章湘凝家,應該是與湘凝的父親照過面的。
章總長笑著和譚央握了握手,“我還是認得出你的,十年前在我家,一群小姑娘在一起嘰嘰喳喳,只你不一樣,文文靜靜的坐在一邊笑,她們瘋鬧時,你還在桌邊護著茶壺,防著裡面的熱茶燙到人。那天晚上吃飯時我就和湘凝問起你,我還和你伯母說笑,說以後給湘生找媳婦就要按著這個規格來!你伯母一聽便當了真,非要湘凝介紹你和湘生認識,湘凝當時一摔筷子,生氣的說,你們知道什麼,央央馬上就要有男朋友了,是我們同學,叫徐治中!”說著,章總長回頭看著徐治中,笑了笑,“治中,那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第一次,就和這譚姑娘扯在了一起!”
徐治中一聽就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不管不顧的犯起了傻氣。倒是譚央,禁不住疑惑起章總長的來意,她請章總長坐下,含著笑說,“章伯父,湘凝平日裡總來醫院找我,只是今天不巧,她沒來!”章總長板起面孔,“我不是來找她,我是特意把她圈到家裡,自己來的,我要見見那位劉醫生。”
聽了他的話,譚央一愣,“章伯父,那恐怕不巧了,我們幾個醫生輪流出去為災民們看病,今天恰巧輪到他,他現在不在醫院!”章總長面色一沉,翹起腿來,“不要緊,我等!我倒要看看我家那不成器瘋丫頭能相中個什麼樣的人!”
譚央看出章總長來意頗為不善,也估摸出大概來之前湘凝剛與家裡鬧過,心便也懸起來了。大概下午四五點鐘,天擦黑時,劉法祖帶著助手和護士,揹著藥箱踢踢踏踏的進了醫院的大門,他這人一向邋遢,今天白大衣外面披了件深藍色的棉斗篷,斗篷的前襟上粘了一塊血跡,時間久了,也沒去好好洗,深棕色的一片滯在那,讓人看了有些反胃。因是天冷下著雪,劉法祖縮著脖子抄著手藏在斗篷裡,形容甚是可惡。譚央見狀,倒是替著他窘迫心焦起來。
章總長指著下面的人問徐治中,“是他嗎?”徐治中將劉法祖這副形容看在眼裡,連忙為他打圓場解釋著,“他們做醫生的忙了一天,很累,是容易這樣。”章總長冷哼一聲,看著遠處的劉法祖,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就當劉法祖越走越近的時候,章總長忽然站起來來到窗邊將玻璃上的哈氣抹乾淨,仔細端詳著劉法祖的臉,片刻後,老人家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在走廊裡,譚央和徐治中站在章總長身後,看著剛剛上樓的劉法祖。劉法祖低頭走路,也沒看見他們。譚央有些焦急的喊了聲,“劉醫生!”劉法祖抬頭望見章總長,略一愣,隨即笑了。他將棉斗篷拽下來扔到牆邊的長椅上,畢恭畢敬的走到章總長面前,也不等徐治中介紹,便深深的舉了個躬,“章伯父,您好!”
章總長撫掌而笑,笑了很久,才寬慰無比的說,“守愚啊,你可以隨時娶我女兒!”
年前,章湘凝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