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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麻煩好!我最怕你不來麻煩我!”這句話幾乎是衝口而出,可能畢慶堂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說,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畢慶堂換了個輕鬆的口吻,“小妹,這麼晚了,你去睡吧。不用掛電話,大哥給你放京劇聽。”

譚央答應了,將聽筒放在書桌上,躺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譚央才起了床,拎起聽筒,就聽見那邊的留聲機裡還放著京戲。她小心翼翼的掛上了聽筒,盥洗後坐在書桌前學習。中午的時候,電話又響了,畢慶堂說他剛剛睡醒,問譚央睡得好不好。畢慶堂說他要過來接譚央出去吃飯,然後一起去天蟾舞臺看京劇。“大哥,我和同學約好了下午要去書店買書。眼看就要開學了!”“哪家書店?”“還不知道呢,我們在學校門口見,再商量去哪個書店。”

畢慶堂聽後躑躅片刻,“小妹,我剛才做了個夢,現在還生著那個夢的氣呢。”譚央笑了,“哪有和夢生氣的人啊?大哥這是怎麼了?”“我夢見你又和我耍小孩子脾氣,也不推遲婚期了,索性直接取下戒指還給我,取消了婚約!”譚央看著昨天晚間被她放到筆筒裡的鑽戒,心虛了起來……

譚央和幾個女同學捧著剛買的書從書店裡出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一出門,就看見夕陽下,畢慶堂站在車旁抽著煙,地下零零散散扔著不少菸灰菸頭。一看見譚央,畢慶堂就掐了煙,笑著走了過來。旁邊的幾個女孩子見了,便不服氣的說,自己的哥哥就不會對自己這樣好。畢慶堂伸手接過譚央的書,擺出了家長的架勢,教訓著譚央,“你聽聽你同學說的,人家多懂事,哪會像你一樣,生在福中不知福,總叫我操心!”

幾個女孩打過招呼就走了,畢慶堂把書放到車裡,回頭又去拉譚央的手,笑呵呵的說,“走走走,咱們去……”話說到這兒,畢慶堂忽然怔住了,隨即粗魯的又拽過譚央的另一隻手,瑩白的手,一樣的空空如也。“戒指呢?”怒氣沖天的畢慶堂大聲吼道。旁邊來來往往的人聽見,全都嚇了一跳,一個大男人兇巴巴的呵斥一個小姑娘,大家因為好奇也都有意無意的停下看熱鬧!譚央臉皮薄,看這情形就急了,拽回自己的手,執拗道,“要你管!戴不戴是我的事!”畢慶堂聽罷一愣,一時間喘息都亂了,喉結動了幾動,他很剋制的說,“好,我明白了!”說罷,開啟車門,直挺挺的坐了進去,車門沉沉的關上了。

汽車打著了火,啟動後揚長而去,暮色裡,只留下了路上的煙塵片片,以及孤零零的站在夕陽塵埃中的譚央。

一天,兩天,三天,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這天夜裡,喝得醉醺醺的畢慶堂回到家後躺在沙發上就不起來了。陳叔找人攙他上樓,他居然發起了火,“誰都別碰我,我今晚就睡這兒了!”說著,他探手拍了拍沙發旁邊的電話機,自言自語,“我,我等電話,她今晚一定會給我掛電話,馬上就到八號了,她也著急。”說著說著,畢慶堂就毫無意識的睡著了。

陳叔無奈的取來了一張羊毛毯,為畢慶堂蓋好了才上樓睡覺。第二天一早,就聽樓下留聲機裡放著《貴妃醉酒》,正唱到,“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又早東昇……”

京劇被稱之為國粹,既不是因為它的久遠,也不是因為它的精妙。是因為骨髓裡,京劇蘊含著我們這個古老國度的某種與生俱來的氣質。鑼鼓喧天,端麗婉轉,聽起來是熱鬧,可細品起來卻是獨享的寂寞。

晨靄裡,畢慶堂枯坐在沙發上,羊毛毯搭在地上,拖沓出一個難捱的夜。畢慶堂眼睛緊盯著桌子上的苦難佛,駝著背的地藏王菩薩似笑似哭的看著他,那表情說不清是悲憫還是嘲諷。畢慶堂忽然拎起手邊的碩大玻璃菸灰缸,向苦難佛狠狠的砸去,“砰”的一聲響,他的手捂在上面,遮住了飛濺的玻璃碎片,一時間血肉模糊。

24(22)解情

兩天後的一個正午,畢慶堂的汽車停在了譚央的家門口,吳媽開門去看,沒想到車裡坐的不是畢慶堂,竟是陳叔。

“陳叔,您來了?”譚央笑著和陳叔打招呼。陳叔將手裡的一摞書放到桌上,正是譚央和畢慶堂因為戒指起爭執那次落到他車上的那幾本。“快開學了吧?”陳叔問得關切,譚央笑著點頭。“最近忙些什麼呢?怎麼也不去看看我們家少爺,連個電話也不掛?”對於陳叔的這個問題,譚央並沒覺得意外,低著頭有些勉強的笑了,“我,我有些事,想一個人想一想。”“那你想明白了嗎?”陳叔將身子往前探了探,皺著眉問,也不等譚央回答,他又接著說,“你想不明白,肯定是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