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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咱們吃一點兒好不好?來,爸爸餵你。”說著,他將飯勺送到女兒嘴邊,言覃將小臉扭開,氣呼呼的說,“不嘛,我要媽媽!”畢慶堂聽到這兩個字,心虛了起來,虛得後背都冒冷汗,他強打著精神說,“媽媽這些天要去看病人,過段時間才能回來。”畢慶堂又把飯勺移到女兒嘴旁,可言覃伸手將飯勺打掉,勺子掉在畢慶堂的皮鞋上,飯粒灑了一地,畢慶堂心中煩悶不已,強壓著怒火,低聲訓斥,“你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了!”

言覃委屈的撇了撇嘴,帶著哭腔的說,“你騙人,媽媽今天不出診,不用看病人,媽媽答應我今天帶我出去玩,”頓了頓,言覃小手往外一指,“阿珍她們說,昨晚你把媽媽從家裡攆走了!”說著,言覃難過的嗚嗚哭了起來。畢慶堂聽罷猛的站起來回過身,惡狠狠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女僕,那兩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了,一旁的陳叔將她們推搡出門,畢慶堂咬牙切齒的說,“給我扒了她們的皮!”

畢慶堂喘著粗氣,低下頭卻看見那隻小白貓從桌子下面蹭出來,眯著眼,一口一口的舔著地上的飯粒,畢慶堂抬起腳將小貓扒拉到一邊,小貓吃不到東西,急得喵嗚喵嗚的叫著。“爸爸,你讓它吃呀!”言覃帶著哭腔的說。畢慶堂彎下腰拎起小貓的後脖子,把它拉得更遠,“你不吃,它也不要吃!”言覃聽見,哭得更兇了。

畢慶堂叫人又盛來一碗飯,不由分說的去喂言覃,言覃一邊哭一邊吃,吃得急了,嗆得直咳嗽,越是咳就越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哭,看著嘴裡含著飯哭到抽搐的女兒,畢慶堂的心像被生生撕開一般,裡面鮮血淋淋痛楚萬分的寫著對她對這個家無法伸張的愛。他撫著孩子的胸口替她順著氣,女兒終於好些了,他卻把頭狠狠的磕在桌沿上,震得桌上的檯燈都是一跳……

待哄著言覃把碗裡的飯吃完,已是半夜十二點了,畢慶堂狼狽的坐在地上,他看著女兒那掛著淚的臉,又看了看手中的空碗,恍惚了起來,心道,也不知你今天都吃了什麼。

畢慶堂正在怔忡中,陳叔卻拍了拍他的後背,畢慶堂扭過頭,陳叔指了指旁邊茶几上的碗筷,“少爺,我叫人下了碗麵,您這一天,水米都沒沾牙!”畢慶堂把手裡的空碗塞給陳叔,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陳叔皺著眉,無奈道,“你看看小小姐啊,離不開人,你身體要是垮了,小小姐可怎麼辦啊?”陳叔歇了口氣,顫著聲音說,“少爺你不能任性,你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由不得你任性啊!”

陳叔的話讓畢慶堂鼻頭一酸,他看著蜷在寫字檯下的女兒那小小的身影,長長嘆了口氣,站起來拿起茶几上的碗,唏哩呼嚕的吃起來……

少不更事時,和戀人吵架了,我們動不動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後來啊,結了婚,有了小孩,感情上遇到再大的挫折,哪怕是離異甚至死別,我們還是要照樣吃飯睡覺工作生活。不是我們變得堅強,也不是我們不再傷心,只是我們明白我們身上有了更多的責任……

第二天一早,譚央早早的出門,在巷口吃了些早點就去了醫院,她沒有叫黃包車,走了一個來小時才走到醫院,因為身邊的錢不多,離下個月開薪水還有段日子,她要省著花。

醫院的病人依舊很多,譚央的診室裡擠著很多抱孩子看病的人,譚央一一耐心的詢問病情,查體,開處方。快到中午的時候,醫院裡姓馬的副院長來找譚央,寶隆醫院的大院長是德國人,不常在醫院,日常事務都是由這位馬院長負責。

“畢太太,和你說點兒事!”“馬院長,您看我這兒病人這麼多,您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在這兒說吧。”馬院長頗為躊躇,半天才說,“醫院最近財力很有些吃緊,聘不起這麼多醫生了,畢太太,真是抱歉的很。”譚央難以置信的看著馬院長,看得馬院長自己都窘迫起來,半晌後,譚央點頭,“明白了,”然後埋頭開起處方,寫完後將處方交給患兒的家長,細緻的囑咐著,之後她又叫來另一個病人,頭也不回的對馬院長說,“我把我的病人看完再走。”

馬院長頓覺無地自容,他搓了搓手,又看了看腕上的表,為難道,“那,那您要快些了,下午一點前要離開,您看,畢太太,真是對不住……”

譚央收拾東西離開診室,臨走前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管鋼筆,想了半天,終於下定了很大決心一般把筆放到兜裡,她告誡自己,她只是用慣了那隻筆而已,那支,她用了十二年的筆。

譚央搬著東西走出了好一段路,後面馬院長上氣不接下氣的追了出來,“畢太太,你是個好醫生,我們,真是對不住,我是不得已,你不要怪我。”譚央低垂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