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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都感到羞恥!你是我母親,他和我父親又是什麼人?給大家留一些顏面吧皇妃娘娘!”

我被安平的話震在那裡,睿祺過來扶著我。我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潮紅的臉龐,喃喃地說:“我沒想到……他和你說過什麼?”

安平側過臉去,“他要我安分一點,你就不會因為我讓他難堪。”她又轉臉向我,“你不要再牽累東宮了。你看看我父親,宏朗之行幾乎抽去了他身上所有的積極。你讓他去,然後又把他救回來。皇妃啊,你在做什麼啊?你所謂的關心正在一步步毀滅東宮。就像你今天來了,你的衝動還是要由我們來承擔後果——你犯的錯誤一直都由別人承擔責任,因為你有一個把你視做珍寶的丈夫,而他又是天下最有權能的人,他能把因你而來的憤怒發洩到其他任何人身上!所以你才會有這麼大的膽量到這裡來。你以為你還有教訓我的資本嗎?你一直生活在強權的保護中,安穩無憂的才會越來越浮想聯翩,頭腦簡單得還不如我的見識!”

“夠了!”哲臻站起來。

我手腳冰涼,渾身顫抖。

“不!這些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講這些,但是我敢!我不怕得罪她。與其這麼委屈地活著,還不如有價值的死!”安平的眼淚讓我想起她童年時的憂傷眼神。“我不後悔,我很痛快,我做的事我會一人承擔。”

“不要說了。”我擺擺手,“我……該走了。我也,不後悔來。安平,你說得沒錯,除了你,沒有人會對我說這些話。你當然不會有事,因為我會全力地保護你,因為……我愛你。”我感到一陣心酸,“你是我心中的珍寶,唯一的,從你一生下來就是,一直都是……你還沒有長大,儘管你可能見識到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但心理的成熟與否實際並不在於經歷的多少。安平,我還是要對你說,現實中永遠有你的盲區。或許在一個偶然下,你會發現你所認識的完全有它另外的一副面貌……安平,我對你的希望其實很簡單,就是不要有太多的掛礙,自由快樂地長大。可你如今的思想來得太早了。這或許要歸咎於我。不過,我所做的一切,也許結果不由我控制,而對於初衷,我可以無愧於心……睿祺,我們走吧。”

安平對我是殘忍的,因為她太年輕了。一個青春期的孩子,有著驚人的決絕的思想和言行,對她敵視的物件毫無保留地攻擊。當她把自己認識到的片面的真實當作全部真相,那還不如讓她覺得自己活在一場虛假中。

我的確很傷心,壓抑著哭聲。可睿祺還是聽到了,他在車簾邊問了一句,我沒有回答,他沉默著騎著馬跟在我的車邊。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柳珊琢對我說我們回來時的宮門禁衛已經換了防,而半天之內不應有換防的事情發生。我搖搖手讓她下去,一開始我對此就沒有僥倖,正像安平所說,我的僥倖心總是對於後果。

我不讓侍女們進入寢室,趴在茶几上睡了半夜,醒時渾身痠疼頭昏腦脹。我躺在地毯上望著天花板,還是陰天,我看不清上面彩繪的花紋。花紋越來越模糊,最後一片黑暗。

我從來聽不懂太醫的呈報。一個病人也懶得聽任何的長篇大論,偏偏太醫的文章中又總有大量陌生的詞彙。我讓柳珊琢出去幫我聽完後半段,然後拿我的印去蓋章。這是必要的手續,因為有過太醫陷害皇室的先例。我想太醫們對這個規矩很反感,所以才會撰寫如此晦澀難懂的診斷呈報,聽起來始終一頭霧水。

慢性疾病一直在銷蝕著我的健康,但我對實際病痛的擔心比不上聯想下的害怕。我想起哲臻的母親,由此對太醫們的藥沒有一點信任。我不願錦斕閣從此任藥味瀰漫,所以只要清醒的時候我就拒絕吃藥。

“土河沱的使者好象帶來了異常重要的訊息,皇上一連幾天都沒有離開天元殿。”柳珊琢陪著我在文樞閣裡走走。這幢外形精緻巧妙的八角樓有著匪夷所思的內部結構。柳珊琢對它已有近二十年的瞭解,從容地為我領路。

“我現在很感興趣的是誰設計了文樞閣。”柳珊琢在我毫無預料的地方又開啟了一扇門時,我說。我們走進那間屋子,陽光透過網格形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規則的圖案。中堂過道的兩邊各有一些書架,迴環往復地排列著。我看了看離門最近的書架上寫著“《七略總集》卷五”,“這是《七略總集》?”

“是,這間書室收藏的是《七略總集》初定本。”柳珊琢平靜地回答。

我站在過道中,空氣中瀰漫著卷冊散發出的天然味道,一種異常久遠的感覺。我轉過身去,“珊琢,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