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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臻,”我沒等換下打溼的衣服,疾走到他身邊,“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他漠然地站起來,“看來沒有辦法了……我算什麼?”他突然停下沉重而緩慢的腳步,音量和語速瞬間提高數倍,“我到底算什麼?!只是他需要表現寬仁慈愛時提供的一個合乎情理的物件!我,我的思想永遠只能追隨他的,我的理念在他眼中永遠都是小孩的異想天開。《七略總集》是我思想的精華,我有生以來耗費的最大心血,可是現在它的雛形卻長著一副我完全陌生的面孔。還有那些大臣,對我表面上必恭必敬,實際卻是陽奉陰違。‘太子’,我要這個空虛的頭銜又有什麼用?我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而他卻可以為所欲為。甚至不顧……”

戛然而止的話語令我心痛,我終於瞭然長久以來隱藏於他心中的秘密。當晚,他對我說,父皇在我們大婚的前夜以一道密旨攝走了我們婚姻的靈魂。我們坐在一起只有偎依彼此。

我對哲臻說,我是愛他的。

他再次落淚。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睛看見哲臻的眸子。他說我們就要完了,“抗旨……母親又不在了……”我在矇矓中整理著他那隻言片語的連貫意思,“恐怕以後不會再有這麼安穩的覺睡了。”

*

哲臻的危機感對我的傳染並不嚴重。我總以為哲臻多度的敏感和憂患意識給他帶來多餘的煩惱。我始終沒有對他講清風殿裡聽說的話,不想給他增加煩惱,更覺得不適合提。在不知不覺中,我和哲臻之間的秘密不復存在,而和另一個人有了秘密。

佈雷的兩次造訪都避開了哲臻在家的時間,而我則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邀請。但在後一次,佈雷離開時遇到了早歸的哲臻,於是哲臻知道了我的處境事實上比他艱難。但我更想不到的是哲臻對我的處理方式並不支援,“你知道這讓父皇多沒有面子?”

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子?天哪!”我不知道哲臻的意思,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安平已經長成一個具有獨立心智的小姑娘,她那些俏皮的惡作劇和天真無邪笑容總是我好心情的維繫。但我覺得安平長得並不很像我,眉眼間的神態倒更像侍女荷露幾分。雲娘說這不足為奇,她整天與荷露在一起,神情有些相像是正常的。

在那個難過的時期,我還是懷孕了。哲臻的絕望眼神在我面前都掩飾不過去,我也不喜歡這個莫名其妙的孩子。生養安平對我來說簡直如遭浩劫,我因怕而恨。但同時我有了絕對的理由好好待在東宮,於是又深感這個孩子的及時。心情開朗一些之後,我開始在東宮嘗試各種遊藝活動,引進鼓樂班子、戲班子、舞娘等等消遣。哲臻對此只有毫無辦法地痛心疾首,很多時候他樂於躲出去。

只有安平對我隆起的肚子保有一貫的好奇。

雲娘會逗她:“你想要個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她耳朵貼著我的肚子很認真地聽,“弟弟和我說話呢。”

“你怎麼就知道是弟弟?”

“弟弟就是男孩子,媽媽說過只有我一個女孩兒。”

我撫摸著她柔軟的頭髮,夕陽的餘輝下染著一層暗淡的橘黃。

*

哲臻和門客們找到了共同話題,雨霖閣常常通宵燈火。對此我並不感到快慰,他是太子,行事卻象個窺視政權的陰謀家。一段時期我們各顧各的,開始我還將之視為夫妻間的默契,平淡或許就是福氣。但漸漸的我感到不大對勁,他徹夜不歸和集會的日子越來越多。

我曾想要弄清哲臻和他父親矛盾的根源是什麼,因為我越發明確我絕不是他們不和的根本原因。而現實的情況是就在我與哲臻的第二個孩子在我腹中孕育的時候,我已經成了謠言的物件。市井中流傳的隱晦的歌詩偶爾也會飄進東宮。有一天那個叫杜季杭的門客給了我一張紙條,說:“這是太子近日迴避的原因。”

我開啟那張已經揉皺的字紙……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這是京都最近流行的東西嗎?”

“幾乎傳遍大街小巷。”

“這種空穴來風的事情怎麼會有人相信?”

“恕在下無理,流傳者必以為無風不起浪。”

“那麼太子?”

“或許只是避避風頭。太子的壓力很大。”

“笑話!他避什麼風頭?他預備怎麼解除壓力,像這上面說的,廢了我?”

“當然不至於。不過這些市井謠言對太子和您都是極大的侮辱。在下擔心這僅是一個更大陰謀的先兆。太子的一言一行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