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自己很白痴,暈倒。
一(1)
商顯高中位於市中心文化街85號,校園前是兩棵生長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皂樹,陽光從皂樹枝葉間的縫隙中傾灑下來,加上風輕輕而過,樹葉的影子在地上左右搖晃。大門是用古老的木料做成,塗上紅漆,遠遠看去就像是將要進入一個古代的皇家園林,校園內部草木蔥綠,到處都是亭臺樓閣,聽蕭邦說這是根據清華園而設計出來的,正好符合了南方的文化格調。
我是作為藝術特招生進入這所省重點的,用蕭齊的話來說是走了狗屎運。
他一直嘲笑我的畫作,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承受了他不少的“漏油”之言。在他的認知範圍之內我的畫品簡直就是糟蹋人們的審美視線,純粹是胡抹亂塗,竟然能夠被當年廣州美術協會譽為最具審美代言的美術導師秦風女士美曰其名“少女天才畫家”,簡直就是腦袋進水,可以養魚了。
其實我是知道的,在我沉溺於帥子離開的那段時間裡,蕭邦為了我升學的事情整天早出晚歸,並且時不時因為應酬而喝的爛醉如泥。
那個時候我覺得整個天空都塌下來了,黑暗暗的,沒有一絲光亮,我記著經常是我睜著眼睛靠在床邊,看著外面的天空由明到暗,等到窗外霓虹閃耀的時候,蕭邦拖著醉醺醺的身體從機車上下來,簡阿姨這個時候總是心疼的扶著蕭邦癱軟的身體,一邊在他的耳旁絮絮叨叨教育他不要喝那麼多酒,不要在喝完酒後還駕駛機車,不能開車的時候打個電話,她去接他。之後,簡阿姨像往常一樣扶著蕭邦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親自到洗手間幫他放洗澡水。
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開啟自己臥室的門,扶著欄杆看著蕭邦因為醉酒而有些潮紅的臉頰,濃重的酒氣一陣一陣的從下面的客廳裡飄了上來,像是簡阿姨護眼霜的味道,也像是我在很久之前,在我還沒有來到這個家的時候在那間發黴腐朽的黑屋子裡經常性聞到的味道,那個時候我是如此的討厭這種味道,我甚至為了躲避這樣的味道而將自己長時間裹緊在厚厚的潮溼的被褥之下。
而現在,同樣的味道出現在蕭邦的身上。
可是,為什麼聞著它的時候我會突然想要流眼淚?
我是知道的,在我決定棄考的那一刻,自己就將與這樣的省重點無緣。可是,三天後,在整個廣州省所有的錄取通知書還未下發之前,商顯高中的藝術特招通知單竟然直挺挺的躺在了客廳的透明桌几上,像一具任人宰割的屍體。
而我看著蕭邦對著我笑的好看容顏一瞬間竟然說不出話。
我突然間不知道怎麼表達我此刻的心情,只是很機械式的叫了聲蕭邦後就沉默了下去。
校園裡的環境和網站宣傳畫中的一樣,古色古香。
在所有的入學手續辦好之後,蕭邦帶著我和蕭齊到KC吃東西。
我對快餐不感興趣,只要了一杯提拉米蘇雪頂咖啡,而蕭齊則要了一個新奧爾良烤雞腿堡、大包薯條和一杯香袖蜂蜜茶。
蕭邦沒有要任何東西,拿出簡阿姨早上塞在他皮包裡沒有吃完的小籠包。
他像所有的家長一樣對我們說著注意飲食、多鍛鍊身體、好好學習之類的話語,順便遞給我和蕭齊一人一張招商銀行信用卡說:“密碼是你們各自的生日,沒錢的時候打個電話,我讓簡阿姨打到你們卡里。”
“簡阿姨什麼時候去北京?”我問。
“下個禮拜三,晚上八點的飛機。”
我舀了一勺冰激凌放在嘴裡,涼涼的感覺充斥著我的感官,我盯著蕭邦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問了一句連我都不曉得怎麼會突然冒出來的話:“你準備什麼時候和簡阿姨結婚?”
蕭齊在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臉好奇的樣子同時盯著蕭邦看,我們倆一人一眼,看的蕭邦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咳,低了低頭掩飾似地說道:“小孩子家別管這麼多,小心操心太多成老太婆了。”
正巧這個時候蕭齊不小心將柚子茶倒在桌上,蕭邦順勢站了起來,“我去前臺拿餐巾紙。”人影快如閃電的向樓梯口奔去,我的那句“包裡有餐巾紙”還沒說完就不見了他的身影,而蕭齊則是一臉的奸笑,我知道他的嘴裡一定吐不出什麼好字,只聽他說:“許景宇,你什麼時候也和我結婚啊?!”
“去!這輩子都別想!”
“你也太狠心了吧,你吃我爸的,住我爸的,用我爸的,自然也要給他當兒媳婦。”
“你也說了,什麼都是你爸的,關你什麼事?”
蕭邦是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