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好好代為照顧。”
我送小A出去,他騎上摩的,黑夜裡有些看不清楚。他叫我:“許景宇,你過來。”
“幹嘛?”我問道,但還是走了過去。
他攤開手,那天在岑江邊上掛在我脖子的鵝暖石出現在手掌上,“剛才打鬧的時候掉的。”他不等我說話就幫我掛在脖子上,摸著我毛茸茸短髮,露出個好看笑容,他看著我的眼睛低聲道:“許景宇,答應我,你一定會幸福。”
我很奇怪,他不只一次摸我腦袋說一些深沉的話。我拂掉他手掌,默默盯著他,沒有說話,幸福的定義實在太寬廣,而我直到現在也沒弄清楚。
小A傻笑一下,發動機車,如同岑江大雨那晚迅速隱匿在黑暗裡,而我彷彿是那個雨中的女子,默默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朝他消失的方向大喊:“小A,那個女子是誰?那晚橋頭上的女子是誰?!”沒有迴音,整個街道的冷風肆無忌憚,原本凌亂的短髮更加凌亂下去。
蕭邦走出來,他左手搭在我肩膀上,說:“外面冷,回家吧。”
我仰起頭問他:“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麼奇怪?讓人猜不透。”
蕭邦笑了,他說:“猜不透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我說:“那麼你喜歡簡阿姨嗎?你知道的,她愛你,也愛了這麼多年。”
蕭邦跟小A一樣摸著我頭髮,笑呵呵:“你今晚怎麼了,感慨這麼多。”
“我只是覺得你要珍惜幸福,簡阿姨就是你的幸福。況且,我媽媽早走了十四年,你在當時能娶了蕭齊的母親,那麼現在為什麼不能娶了簡阿姨?”
蕭邦笑容瞬間僵住,擱在我肩上的手放了下去。他迎著風眯起眼睛,“景宇,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七年前,我十歲,簡阿姨生日那晚我問你,你就是這樣回答我,說我還小,很多事不懂,七年後的今天,我十七歲,依舊這麼問你,但為何你還要這麼回答我?你愛的女人已經死了,她不要你,不要我,跟著沈洛死了,難道你要讓唯一愛你的女人也傷心而死嗎?”
“景宇……”蕭邦抓住我肩膀,“不要這麼說你母親,她是個很好的女人。”
“即使她一點都不愛你?”
“對。”蕭邦篤定。
我掙開他的手,眼淚洶湧而下,“你混蛋,如果你真得愛她這麼深,為什麼要讓簡阿姨這麼等你,如果你真得愛到骨髓,當年又為何還要結婚,生下蕭齊,導致他媽媽難產而死。你的猶柔寡斷傷害了太多的人,你知道嗎?!你他媽不知道!你混蛋!”我大聲咆哮,將這些年肚子裡的不滿通通說出來,我要敲醒蕭邦,何童不值得他這樣痴心守候,何況,再怎麼守候也侯不到了。
“夠了!”蕭邦生生打斷我,“我喜歡你母親,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將義無反顧下去。蕭齊母親是我和簡阿姨編出來的,他是孤兒,一歲時候被我從育幼院領養回來,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結過婚。”
腦袋轟然而響,他沒有結過婚,蕭齊不是他孩子。
蕭邦繼續說:“也許你一直在意你母親不負責任,扔下你離去,可對於我來說,她永遠是那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在我心底,沒有人可以替代。”
柵欄邊的雅馬哈摩托車突然倒地,蕭齊從黑暗中走出來,肩膀上的電腦包耷拉著,眼睛在燈光下從未有過的明亮,他叫蕭邦:“爸。”聲音有些顫巍。
我和蕭邦兩個瞬間呆住。
蕭齊一步步越來越近,重複著:“這不是真的,對嗎?爸,不是真的。”等到他走到距離我們五米遠停下來,電腦包重重掉在地上。
蕭邦向前走了兩步,“蕭齊,你聽我說。”可半天他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蕭齊突然笑了一下,整個人慢慢後退,邊退邊搖頭,“你不是說不出來,你是不敢說對吧?”
“蕭齊,不要這樣。”我趕忙喊道。
“不要你管!”他突然一腳踢在電腦包上,裡面滑鼠耳麥通通散落在地。蕭齊看了蕭邦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蕭齊,你回來!”我衝他大喊。卻見他越跑越快,消失在黑暗裡。
回身看到蕭邦,他整個人像是突然老了十歲,目不轉睛望著蕭齊跑遠的方向。我起身去追,蕭邦拉住我說:“讓他一個人靜靜,也許,想通了就會回來。”
“可,如果他想不通呢?”
蕭邦一臉疲憊,他說:“我也不知道。”之後,他拍了拍我肩膀,“去休息吧,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