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玉笑了笑,伸手將瓶子上的蓋子擰下,又將酒分別斟入帶來的三隻夜光杯中,霎時間晶瑩剔透的玉色與紫紅色的美酒相映,越發顯得尊貴非凡,似天上之物般無暇。
“是有果香……”圖那皺皺眉,抓起一隻杯子來一飲而盡,眉頭卻皺得更是厲害,“怎地這般甜得不堪?這不是糖水兒麼?有甚好喝,白白浪費了這杯子!”
才端起杯子來的趙心玉和阿爾斯楞面面相覷,忽又笑了起來,圖那雖被二人笑得摸不著頭腦,可終究擔心的事情是解決了,那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他也就不再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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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族兒女自古以來便是馬背上打天下的,自大元建國以來更是縱橫馳騁,從來不曾怕過什麼,所以這裡的女子也就配得“巾幗”之稱號。旁的人且不說,只說趙心玉誕日這天,以往的那些年只是拿了什麼禮也就罷了,今年因她學了不少戰場上的東西,箭法雖稱不上出神入化,在將士當中也可稱得上是爐火純青,故忽必烈也就沒送她什麼禮,倒是在校場之中安排了一番。趙心玉自是知道這其中的意思:如今阿爾斯楞已然成了王爺,圖那“駙馬”頭銜的昭告天下已是指日可待,何不趁這樣的好日子進行一場比武,一來助興,二來也可讓圖那同眾人較量一番,盡顯一下“駙馬”的威風。
校場當中進行著比武前的歌舞,歌聲清亮,舞動的人兒也猶如一朵朵風中搖擺的格桑花般,讓看到的人不禁喜歡起來。
同忽必烈、阿爾斯楞及其他小王爺一同坐在上首的趙心玉可不是很喜歡這些歌舞之類的東西,休要看她是個女子,性子急切的她是不慣看這些東西的,但因這也是比武之前固有的,也不好發作,便只得硬了頭皮看著,手裡把玩著忽必烈送與她的禮物:一隻價值連城的金鑲玉貔貅。
“你不喜歡這些東西?”阿爾斯楞看著場內問道。
趙心玉似是無奈地笑了下,並不答話。
阿爾斯楞笑道:“知道你喜歡什麼東西,一會子你要上去的,還是說要我打個先鋒?——過了哥哥這關,才能與妹妹比武,贏了的,便能娶到妹妹,這也是合理的。”
趙心玉急得跳腳道:“今次又不是比武招親,做什麼說這樣的話!”
“不是,也差不多的……”阿爾斯楞說著,也不再與她爭辯,依舊看著場上。
又過了一會子,歌舞結束,眾舞者退下之後,即刻有士兵將兵器架、箭靶、奶酒、肉乾等物抬上場來,酒肉擺在場子四周,兵器架放在兩旁,箭靶則在更遠的地方,而在人群外圍,也早有士兵牽了馬候著。
忽必烈見一切準備妥當,便端起酒碗來向眾人說道:“今日,是我的義女薩仁公主的十九歲誕日,我為她備下這場比武,在場的勇士們,你們都可以參加!來罷,用你們自己的勇氣告訴其他人,你們是最勇敢的巴特爾!”說罷將碗中的奶酒一飲而盡,旋即坐下來看著場上。
這場景倒讓趙心玉不知如何是好了,微皺著柳葉眉,看向對面的圖那。圖那向她一笑,輕點了下頭,意思是隻讓她坐著看便好。哪知本就有些不解的趙心玉竟誤會起來,以為他是在笑自己沒有膽量,當下便氣得不行,將金鑲玉貔貅交與身後的阿菊,“噌”地站了起來。
“父汗,我要去!”
趙心玉說著也不等忽必烈應答,早抓了自己那柄鑲金的弓,三步並兩步地來到臺階下,輕輕一躍,到了場子正中的石臺上,高舉起弓來:“誰與我比試!”
終日征戰沙場的將士們漫說是小小的比武,便是戰場上的出生入死浴血奮戰,又何曾怕過!只是今日的比武確有不同:與公主比試,贏也不是,輸也不好,當下竟全都沒了主意,都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趙心玉又小等了一會子,見竟沒有人應戰,當下就有些惱了,才要發作,只見左面的人群中“忽”地閃出一個人影,直踉蹌著來到自己面前,最後似是撐不住了,才“噗通”一聲摔在地上,鬧得好不狼狽!
趙心玉笑道:“怎地你要來比試?也不用如此著急的。”
戰思文還未及說話,韓忱鸛已在他身後的人群裡高聲喊道:“贏了,仔細兀良哈將軍打你二十軍棍!輸了,我們也不饒你!”說罷便笑起來,周遭計程車兵也被他帶得大笑不止。
趙心玉看了看韓忱鸛,皺著柳葉眉,旋即問戰思文:“是他把你推出來的麼?”
“這……”戰思文不好如實回答,實是不願惹了雙方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