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看著像架上的照片。
那是她,還有小白。她的笑容僵硬而木訥,反倒是小白的表情是那麼生動。
幾年前,小白離開了她,離開這個寂寞的星球,去了很遠的地方。也許很多人會慢慢從她生命中溜走,但她從來沒想過,項嶼也會走。
他曾在她的生命裡佔了很重要的位置,然而今晚,她覺得自己應該學會釋懷了。
五(中)
星期六的早晨,子默被手機鈴聲吵醒,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閉著眼睛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的一聲低沉的“喂”——竟然是丁城!
“快來你大哥的桌球室。”
“幹嗎?”難道他又惹了麻煩?
“帶上你所有的器材,半小時之內趕到。”說完,他就掛了線。
子默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坐起身,抓了抓頭髮,那個裝滿了所有器材的揹包就靜靜地躺在牆角。她跳起來,洗臉刷牙,然後戴上帽子揹著包出發了。
走進桌球室的時候,子默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半個小時都還沒到。
“你先上去準備吧,”角落裡坐著一個人,髮型師正用強效定形水在幫他拗造型,“我馬上就好了。”
“哦……”她怔怔地點頭,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
一開啟二樓的門,她就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原本放在牆角的那張子生專用的球桌旁擠滿了攝影用的大燈,球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鐘,七、八名工作人員穿梭在狹小的球室裡,景象非常熱鬧。
子生穿著T恤、短褲和夾腳拖鞋,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滿臉不爽地靠在角落裡抽菸。
子默也顧不得跟他打招呼,自顧自地站在球桌前的空地上擺弄起照相器材來,對完焦距的時候,丁城也上來了,穿著一身合體的西服,頭髮整齊地梳到腦後,皮鞋亮到讓人眼花,儼然一副都市型男的樣子。
“昨晚我打你電話怎麼不接?”丁城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
“我在酒吧,大概沒聽到……”
“這次是鐘錶商的廣告,恰好選在桌球室拍,所以我就對那個廠商負責人說一定要找你。”他低頭擺弄著袖子上的袖釦。
“謝謝!”子默由衷地說。
“不用,”丁城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不止幫你,也算是幫了廠商一個忙。”
“?”
“我跟他們說,如果請你來拍,場地費就能免了。”
“……”子默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這事你跟我哥說過嗎?”
“我跟他說,除非免費,否則廠商要把你這個攝影師換掉。”
“你還真……奸詐。”
“喂!”子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竊竊私語的兩人身後,“一大清早就把我挖起來,什麼時候能結束?”
“啊……很快、很快。”
這是子默久違了一個月後的工作,她再一次從鏡頭後面看著這個世界,那些被擺放在球桌上的鐘就像一顆顆五彩的球,有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丁城換去換第二套衣服的時候,子默悄悄走到子生旁邊,遞了件外套給他。
“幹嗎?”子生訝異地看著她。
“穿嘛。”她的表情帶著一點點小女孩撒嬌的意味。
子生皺了皺眉頭,還是穿上了,子默趁機撥亂他的頭髮,引來子生一陣瞪眼。
“呆在這兒別動。”她做了個“Stop”的手勢,然後退到相機後面,對了對焦,等待丁城上場。
整個拍攝工作持續到下午一點,廠商的負責人和創意總監都很滿意,只有施子生黑著一張臉,不停地抽菸。
“你知道停業大半天是什麼代價嗎。”子生冷冷地說。
“我請你吃飯。”子默笑嘻嘻地說。
“算了吧。”子生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
子默收拾完器材,想去找丁城,才知道他也走了。
人生有時候很奇妙,落難的時候,竟然是原本覺得厭惡的人伸出援手;想要說聲感謝的時候,那人卻早已經離去。
回家的路上,子默忽然很想見見蔣柏烈,想要把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都告訴他,她沒有打電話去確認他在不在。
她只是想賭一把,賭這世界上除了項嶼之外,還有願意耐心聽她說完每一個字的人。
“你覺得怎麼樣?”蔣柏烈站在書桌前,雙手抱胸,一臉欣賞的樣子。
他的腳下,是一隻普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