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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室的燈在徹夜亮過3天之後,爸爸媽媽竟然同意了我的執拗。媽媽說,她會親自給於阿姨打電話,說說這事。

我明白其中的“說說”是什麼意思。且不說爸爸那時的地位,就是媽媽自己也已經是部級幹部。而方叔叔,我聽說那時正在向省部級幹部邁步的關鍵期。我的爸媽,為了他們的女兒,不惜犧牲他們的面子,用他們的位置利誘著方逸塵的父母。

我明白這一切,可我什麼都沒說,我裝作不知道,或者說,我默許我的父母做著曾經自己最不齒的事。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我不在乎了!

可是,生活再度和我開了個玩笑,他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什麼汪司令員的女兒了。”這話是於阿姨告訴媽媽,媽媽告訴爸爸時,被我偷聽去了的。

很奇(提供下載…87book)怪,當時,我沒有哭,只是身上有個地方痛,痛得我差點站不住。竄回房間的時候,我緊緊地蜷縮在自己的床上,死死地按住那裡,可是,那種痛不曾停息過。那種撕心裂肺的,銘記一生的痛。

媽媽第二天若無其事地告訴我,經過她和爸爸商量,他們覺得方逸塵不適合我,決定繼續他們為我的相親歲月。我沒有戳穿媽媽,不是為了怕他們難堪,是為了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自尊。

做了16年的夢,終於醒了;做了16年的傻瓜,也終於醒了。

我燒了所有關於他的日記,除了那條手絹。我是想丟進那堆火裡去的,可是,最終,我沒有這麼做。我想不通自己是為什麼,我只是把它藏在一個最角落的盒子裡,永遠不再去碰觸。

國慶的時候,柳曉鋒到B城出差,來看望我爸,順便也看望我。他從16歲起,就當我爸的勤務員,當時,已是J省軍區一個炮兵團長。他對我而言,像兄又像父。那個下午,我靠著他寬厚的肩,給他說了我和方逸塵整個的故事。我不知為什麼會對他說,也許是壓抑得太久,也許是就想找個人述說,也許就沒有也許了。我用掉了整整一盒面巾紙。在整個過程中,他只是負責給我遞紙,丟紙,一句話也沒說。更多的時候,他會摟著我,緊緊地,如同小時候爸爸做過的那樣,如同我落水時,方逸塵做過的那樣……然後,在我終於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抱過我,輕輕地在我耳邊說:“紅武,讓我來撫平你心上的傷,好麼?”我吃驚地推開他,定定地望著他。他的目光堅定,聲音悠遠。他說,他愛了我整整10年了,從我12歲見到我的第一次開始。他說他一直在等我長大。他說他不介意我的心中曾經有過一個男人。他說他會照顧我一輩子。

不知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我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他。當我們手牽著手向我的父母說明我們的事時,我只看到他們驚愕的臉。

事實證明,只有一方愛情的婚姻註定不會長久。婚後,我們相敬如賓,我們更像是親人,而非愛人。我們的婚姻僅僅只維持了不到1年,就以離婚告終。我隨後去了美國,主修傳媒學,在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後,我留在了那裡。

很多夜晚,在忙完一天的稿子之後,我會給自己倒杯咖啡或是湯尼水,倚窗而立,想起自己的這些年,想起,方逸塵。

我以為自己經過這麼多年,已是一個完美女人的化身,所以,也必定會以寬容的眼光看待他,如同我對待其他所有欺騙過背叛過或是傷害過我的人一樣。可是,我悲哀地發現,我辦不到!每當我想起他,心尖那裡還是會痛,連帶著那些放不下的往事和放不下的恨!我想,我肯定早就不愛他了,從他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的時候,從他不在B大新生名單的時候,從他親口說出不認識“什麼汪司令員的女兒”的時候……但是,我還是恨他,恨得很深很深。我想,這就是恨比愛更能持久的最好解釋吧。

不過,此生也許我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事實上,我們的生活從10歲以後便再無交集,我頭腦中的他,也長久地定格為那個春天,我們分開的那個春天,那個高高的、瘦瘦的、目光灼灼的、但總是帶著一臉憂戚的男孩。

經過這麼多年,他一定長得更加高大了吧?瘦削的身材在成長的過程中也必定健碩了不少。而那雙亮亮的眼睛也必定在歲月的洗禮中換作了更加深邃而陰鷙,那些憂戚必定早已被成功的喜悅、愛情的滋養、開心的生活沖刷得一乾二淨了吧……

我承認,我曾經這樣為他畫過一個像,而且,按照這個標準去檢視身邊的人。在那個高鼻鷹眼充斥的國家,要找到一個黃面板黑頭髮同時還要和那份畫像相似的人幾乎不可能……

直到,我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