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剪打理,保持在三寸的長度,烏黑油亮。朱希林這幾年雖然大半時間都賦閒在家,但是武功一直沒鬆懈,中年大叔的身材挺拔健壯,依然行如風,坐如鐘,腰間沒有贅肉,顯得很精神。
徐碧若鬢邊稍有霜白之色,原來是一頭青絲,因去年小女兒病了一場,很是兇險,她衣不解帶日夜照料著,勞累加上焦急,白霜就乘虛而入,現在面板依舊潤澤紅潤,就是白霜死皮賴臉的霸佔著鬢角不肯走,顯示出些許老態來。不過半老徐娘的徐碧若依舊美麗,歲月的痕跡對樂觀的人也有優待,眼角的皺紋沒有愁苦,反而感覺總是笑咪咪的。
朱希林在金陵地區一直被魏國公等人壓制著,如今太后當權,他很快收到了一紙調令,加入了五軍營,徐碧若許久沒有出遠門了,異想天開要坐大海船直接從松江府出發,到達天津,朱希林習慣性的聽妻子的,在船上徐碧若起初幾天還覺得新鮮,後來看膩歪了,加上海船伙食簡單,旅途就更無聊了。一到了天津,她就帶著家人滿大街尋找飯館來補償胃口,和弟弟徐楓在金陵酒家巧遇了。
“爹爹,我要是今年能夠選了武舉人,可不可以去水師效力?”十七歲的長子滔兒問道,朱希林是魯王的後裔,魯王這一系按照“肇泰陽當健,觀頤壽以弘。振舉希兼達,康莊遇本寧”來進行排行,所以他大名叫做朱兼滔。
朱希林反問道:“怎麼突然想起要投水軍了?”
朱兼滔說道:“我喜歡當水軍,舅舅以前也是槽軍的人。”尤其是這次大海船之行,家人覺得無聊,他卻饒有興致,遙遠看見軍港裡停泊的大戰艦,他心裡蠢蠢欲動,躍躍欲試,想上戰艦摸一摸黑洞洞的炮口。
他話裡的舅舅指的是徐楓,徐楓是家族驕傲,猶如一顆燦爛的流星,璀璨無邊卻又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嘆息,天妒英才,至今徐家族人都經常說,“小時淘氣長大未必沒有出息,當年小霸王徐楓何等頑劣?不也照樣光宗耀祖麼。”
徐碧若怔怔的看著長子,外甥像舅,十七歲的朱兼滔輪廓神似弟弟徐楓,十二年了,弟弟毫無音訊,都說他死了,可是她總覺得弟弟還活著,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心想弟弟一定是失憶了,忘記了自己的過去,所以一直沒回去找她。也罷,忘了也好,那糟心的婚姻、破裂的母子關係、求之不得的愛情,忘記了就不會那麼痛苦……
見妻子神色不對頭,朱希林趕緊轉變了話題說道:“選了武舉有什麼用?必須要考上武進士才有資格入伍,否則學藝不精,去了也白費。”
朱兼滔不服,說道:“舅舅不也是沒考武舉人,直接去投了槽軍,建功立業的嘛。爹爹,我不想學那些枯燥的兵書,盡是些花架子,那些真本事上了戰場才能練出來。”
朱希林不屑的笑道:“你曉得舅舅沒考過武舉人,但是你舅舅十五歲能打得過我,你現在十七歲,能在我手裡過幾招?”其實朱希林在說謊,徐楓十五歲時已經很成熟了,才不會和姐夫開打。
朱兼滔見爹爹堅決不同意,便改為求母親,“娘,您幫忙我說幾句,你不是經常說我和舅舅很像嗎?他喜歡水軍,我也喜歡,我不願意像爹爹那樣按部就班的考武舉入伍,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啊。娘,您就讓我去水軍吧,我給您掙誥命夫人。”
朱希林板著臉敲了敲兒子的額頭,“你孃的誥命由我掙!你三腳貓的功夫,和你舅舅當年沒法比,上了戰場也是抱頭鼠竄的份。”
朱兼滔捂著額頭嗷嗷叫道:“娘!爹爹打我!”
被父子兩人強行打岔,徐碧若從往事中醒過來,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對丈夫說道:“好歹都是個大人了,別當著弟弟妹妹的面揍他,總要給他留些面子。”
朱希林心中給自己鳴冤:我那裡打他了,連油皮都們碰上!朱兼滔暗自得意,乘機蹭過去撒嬌說道:“娘,你就同意我去水軍吧。”
誰知徐碧若突然暴起,一巴掌打在朱兼滔的後腦勺上,啪啪作響,朱兼滔頓時被打懵了,徐碧若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教訓兒子說道:“都已經說過你是個大人了,這麼還像是沒斷奶似的往老孃身上湊?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去投軍?你不是投軍,你是去投閻羅王的懷抱啊!老孃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難道是給閻羅王養兒子去了?你爹爹說的很對,連武進士都考不上,根本沒有資格投軍,沒得辱了祖先的威名!”
朱兼滔捂著後腦勺不敢反駁暴怒的母親,朱希林心疼兒子,充當和事老說道:“好了好了,滔兒知錯了,你莫要生氣,他已經選了武生,又是我一手教導的,今年春闈一定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