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穿著奇裝異服,但是別好奇的盯著人看,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用眼角的餘光瞟幾眼就成,千萬別笑,一來是對使節不尊重,二來有損我大明的國威,好像咱們沒見過世面似的。”
懷義此人吹噓拍馬、坑人撈油水十分在行,辦事的能力也是極強的,若沒有兩把刷子,金陵守備太監懷恩也不會向慶豐帝舉薦他來廣州市舶司做守備太監,其實這個職位自從開海禁之後就基本斷了油水,但是極能鍛鍊人,懷恩此舉,是在考驗栽培懷義,以後是否能堪當大任,懷義這幾年也隱隱猜到了些,所以一直兢兢業業的幹著本職工作,雖然很愁沒有銀子進賬,但從來不上表叫苦。
“我省得。”懷賢惠點點頭,突然話題一轉,說道:“我以前聽您說過,暹羅國是我們大明‘永不征戰’之國,和我們交好,幾乎每一個國王登基都會派使團去京城,領取金印和冊封昭書,以示正統地位。今日暹羅國帶著五百人的使團來我們廣州,這是您當市舶司守備太監以來接待的最大使團了,爹爹,您不請其他官員一起來麼?”
懷義佯怒道:“怎麼了?你覺得爹爹的品級不夠格獨自接待暹羅國使團?還要拉著其他人給我壯膽子助威勢?”
“不是。在我心中啊,爹爹是最厲害的人了,不過呢——”懷賢惠說道:“您也看見暹羅國那麼多船隻了,招待這些人吃住,還要安排車輛船隻送他們進京城,朝廷給市舶司的銀兩有限,接待完暹羅國的使團,現在才到二月,一小半的支出就沒了,將來你打算自掏腰包嘛?現在漕運總督平江伯就在廣州巡視,你不如請平江伯來這裡,將來您也好開口請平江伯勻出幾條漕運船來把暹羅國的人送出去。”
外國使團來廣州進港停泊,一路保護使團安全,裝有火炮的戰艦是不能跟著進運河上京城,只能在此停留,等待使團回來再護送離開。同樣的,使團的海船體型太過龐大,也不能直接駛入運河,都是要換船或者換車,這是一筆龐大的運輸開支,大明為了顯示國威,是吃喝住行全部承包了,廣州市舶司的責任是負責核對勘合接待,然後把使團送到水陸驛站,一路上由當地的官員和驛站接待,才算完成任務。
懷義沉吟片刻,說道:“你說的有理,我先把平江伯請到招待宴會上,才好開口請他幫忙,唉,以前都是別人求我,現在也輪到我去求別人了。”
懷賢惠笑道:“爹爹不用妄自菲薄,您放心,平江伯這個面子還是要給您的,都是為朝廷辦事,皇上也下過旨意,命各路官員配合市舶司接待外國使節,莫要怠慢呢。”
懷義點頭道:“我這就寫帖子給平江伯,邀請他來今晚的午宴。”
懷賢惠親自給父親磨墨,似乎不經意間說道:“爹爹,您再給一個人寫帖子,邀請他也過來吧,反正都是請,多一個更熱鬧。”
懷義問道:“請誰呀?”
懷賢惠小臉一紅,說道:“平江伯帳下的百戶,叫做徐楓。”
若是尋常百戶,懷義斷然不會瞧在眼裡,也不配他親自寫請帖,可是這個徐楓雖然只是個百戶,但他是魏國公的嫡子、魏國公世子的親弟弟呢,將來前途可不比一般的百戶了,另下帖子請他來,倒也合適,只是——
懷義的筆頓了頓,問道:“平江伯帳下那麼多青年才俊,你為何單要請徐楓來?”
懷賢惠無所謂的笑道:“都是從金陵城出來的老鄉嘛,見見又何妨?他是魏國公的嫡子,也能給爹爹的晚宴添光彩了。皇上不是說要沿路官員盛情款待使團嘛,他這個百戶也是官了。”
懷義是個人精,不用回頭看女兒臉上的紅暈,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暗道女兒大了,少女懷春也實屬平常,只是這徐楓出身高貴,和我們門不到戶不對的,而且賢惠已經是曹國公府李家的小姐,是徐楓的晚輩,如果賢惠還沒叛出國公府,還要叫徐楓一聲表叔呢,這亂了輩分,更不可能結合的。不行,得想辦法把女兒的心思扭過來,別再痴心妄想做白日夢了。
不過等到晚上市舶司開大宴,懷義才發現原來自己想的太簡單了——他女兒懷賢惠穿著小內侍的服飾站在身後,眼角的餘光根本不在徐楓身上,而是伴隨徐楓一起赴宴的吳訥!
醉翁之意不在酒!女兒的意中人不是徐楓,而是徐楓的外甥吳訥!請徐楓是為了把吳訥引過來,這吳訥穿著一襲月白色的道袍,相貌俊秀,面板白皙,五官比女子還要精緻,舉止高貴優雅,聲音溫和,彬彬有禮,儼然一華麗貴公子的模樣,原來女兒喜歡這種型別的男子。這吳訥氣質如金陵城早春的陽光般溫柔和煦,和身邊面板微黑,身形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