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呢。”
沈今竹搖頭道:“我不累,一路幾乎是睡過來的,早就養好了精神。這裡交給你和瓔珞,我要去荷蘭東印度公司找弗朗克斯——他從澳門回來了沒有?”
峨嵋點頭笑道:“也是巧了,他昨晚剛回來,到了我們這裡找你,我說你還沒到,老人家很是失望的走了呢。老人家嘴很甜,他誇我長得美,像一顆高麗國的珍珠。他還送了我一把鑲嵌寶石的西洋劍,你看,我已經掛在牆上了,好看吧?他出手真大方。”
弗朗克斯可能被峨嵋圓潤的身材震撼住了,他深受大明職業說客們的影響,“有禮走遍天下”,連到日月商行找自己,都不忘記給峨嵋送禮誇讚,瞧著峨嵋喜笑顏開的模樣,乾爹真是越來越上道了,沈今竹笑道:“一口一個老人家,你很喜歡弗朗克斯啊。”
峨嵋點頭笑道:“他說話很風趣,我會簡單的荷蘭語,他也會一點大明話,我們之間說話都不需要翻譯的。”
沈今竹瞪大眼睛,“你會說荷蘭話了?”
峨嵋說道:“這有何難?我在月港待了三個月,現在什麼英格蘭、法蘭西、西班牙、日本話都會一點點啊,你忘了,我記性很好,幾乎過目不忘的,以前庵堂裡那麼多佛經我倒背如流呢。”
沈今竹愕然,是啊,以前峨嵋寫佛經符篆什麼的都是信手拈來,瞻園太夫人經常留她在南山院裡默寫佛經,峨嵋和自己的父親沈二爺、義弟李魚一樣,都是有過目不忘記憶力的天才,只是父親和李魚都是男子,被家族重視,受到良好的教育,先後成了南直隸的解元,名揚天下,而峨嵋卻——沈今竹不禁感嘆道:“峨嵋啊,像你這種天才,卻在我的商行裡打雜,真是太委屈了。”
峨嵋哈哈大笑,“我覺得挺好的啊,比以前在七梅庵養活一堆孩子、比在戲班子給師傅打雜輕鬆多了,關鍵你給的工錢多啊,我算了算,我每年的工錢比縣太爺的俸祿還高呢,瞧著攢攢幾年,嫁妝都夠了。”
沈今竹心頭一動,試探問道:“現在就想著攢嫁妝了啊,你將來要嫁給誰?”
峨嵋無所謂的說道:“不管嫁不嫁、嫁給誰,自己都要先做個有錢人——這是向你學的啊,”
沈今竹迷惑不解:智百戶之心,路人皆知。峨嵋是沒有開竅,還是故意裝傻充愣呢,如果是後者,那麼峨嵋並不是沒有心機,而是大智若愚、扮豬吃虎型別的人了。
沈今竹去了荷蘭人的商館找乾爹弗朗克斯——和她的日月商行一樣,公司商館同樣正在建設過程中,弗朗克斯找了一間二進的民居充當臨時的商館,裡頭有菜園、果樹,居然圈了一塊地方養著三頭黑白相間的大奶牛!一個大明婆子和紅髮碧眼的荷蘭女僕正在擠奶,木桶裡已經盛了一大半了。
弗朗克斯穿著半舊的道袍,頭戴黑□□巾,坐在庭院葡萄花架下的禪椅上品茶,從背影上看,他已經和普通的大明百姓別無二致了,難怪峨嵋會親切的叫他一聲“老人家”。
“你來了!”弗朗克斯對著沈今竹招招手,“快過來嚐嚐我們自己做的乳酪,味道和我家鄉的差不多。”
沈今竹在巴達維亞呆過三年,她早就適應了西洋的餐食,她品嚐嘗著面前一道乳酪拼盤,每樣都吃了一口,唯有一片長滿菌絲毛髮般的乳酪她不敢動。弗朗克斯嘖嘖說道:“你應該嘗試一下,這個味道最好了,保管你會愛上的。”
沈今竹笑道:“等你吃臭豆腐之日,就是我吃長毛乳酪之時。”
弗朗克斯打了個寒噤,如撥浪鼓似的搖頭道:“不不不,我寧死不屈。”
弗朗克斯將沈今竹盤子里長毛的乳酪吃下去,如品嚐絕世美味般微眯縫著眼睛,等了好一會,才喝著加了糖和奶的紅茶將嘴裡乳酪的味道衝下去,
一老一小說了一會子無關痛癢的閒話,主要是弗朗克斯唾沫橫飛的說著他在澳門天主教堂觀禮凱瑟琳公主和威廉的婚禮盛景,“……她現在已經加冕了吧,該叫她凱瑟琳女王了,哈哈,未來的葡萄牙國王有我們布利德霍夫家族的血統啦。”
沈今竹說道:“你真不擔心凱瑟琳女王生出個神經病或者帶著一個永遠合不攏嘴的“哈布斯堡下巴”的繼承人來啊。”
“沈小姐,我們布利德霍夫家族以前是海盜,是透過聯姻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弗朗克斯說道興頭上,透露了家族發家史,
弗朗克斯所在的布利德霍夫家族很久以前其實是海盜,後來洗手上岸做了海商,透過聯姻和金錢提升了家族地位,弗朗克斯的父親是個銀行家,他們的家族除了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大股東之一,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