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那裡曉得要去吏部才能選官。”李七夫人何氏呵呵取笑道:“這舉人可不比秀才,一科秋闈就只有一百人左右中舉,江南讀書人多,秀才滿街都是,今年剛建好的江南貢院足足有兩萬個號房呢,兩萬個秀才進考場,只有一百人得中,你爹要是這科能中,我就天天伺候你爹端茶遞水當小丫鬟,再也不取笑他啦。現在這一家老小都靠著我這個媳婦的嫁妝撐著面子,我就叫他呆子又如何?”
李賢惠撒嬌搖著母親的胳膊,“娘,你不要再生爹爹的氣好不好?爹爹他知錯了。”
“他知錯?此刻正摟著新人笑吧。”李七夫人哼哼冷笑道:“我小產才幾天,他就從外頭領個狐狸精回來,還要我擺酒請客,抬了狐狸精做姨娘,請他孃的屁!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我出嫁妝銀子給他養小老婆!中了個小秀才就把自己當狀元了,還說要享齊人之福?呸呸呸!老孃是坐著八抬大轎從曹國公府大門進來的,狐狸精是一頂小轎從奴婢走的後門裡抬進來的,她有什麼資格和我平齊?我乾脆撂挑子不管了,藉口為無福見面的孩子超度祈福,帶著你一起來雞鳴寺小住。你爹要納小妾,要他自己掏銀子去,擺酒請客、打首飾裁衣服、買丫鬟收拾新房子,樣樣都要錢,他那點私房掏空了都不夠,看他怎麼納。”
這李七夫人何氏,其實和沈今竹的三嬸、沈家三夫人何氏是已經出了五服的同族姐妹,何家祖宗從元朝開始就是巨賈大商,響應太【祖爺朱元璋的號召,和好幾萬富商一起舉家遷徙到了南京,如今何家子孫大多都是經商,沈三夫人何氏的父親何大員外是揚州鹽商,這李七夫人何氏的父親是金陵魚行的行首,金陵人每天吃的魚,大多都是何家魚行裡頭賣出來的。雖說販魚比鹽商的名聲更不好聽,但凡事做到行業第一,家底和地位都不會太低,這何氏商戶女,居然嫁進世襲罔替的曹國公府,成為李七夫人,她當魚行行首的爹爹深覺得自豪,到那裡都是把這個嫁入“豪門”的閨女放在嘴邊,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是曹國公正兒八經的親家。
七月七那天,沈今竹的二堂姐沈韻竹被大嫂沈少奶奶刁難,採買的買不到新鮮上好的鰣魚開乞巧節家宴,就是沈三夫人何氏出手解圍,給李三夫人何氏的母親捎了信,弄了足足一筐鰣魚來,幫助沈韻竹順利過關的。
李家母女正說著話,外頭小沙彌們已經抬著早飯的食盒進了院子,分發給各個靜室的香客,只聽見庭院中有個丫鬟高聲說道:“怎麼今日又是龍眼甜粥?不是昨天就告訴你們了嗎?我們家少奶奶有孕,龍眼是活血的物事,孕婦沾都沾不得的,這佛門之地,難道乾淨的白粥都沒有?”
小沙彌只管送食盒,那裡管得廚房做什麼飯菜,但又不敢說些什麼,因為明天就是中元節,寺裡住的都是權貴,他誰都惹不起,只得諾諾稱是,不停的賠禮道歉。一個老嬤嬤走出靜室,說道:“巧慧,少說幾句,瞧把這小沙彌嚇的,佛門清淨之地,不要高聲喧譁。”
老嬤嬤揭開食盒瞧了瞧,說道:“這熱湯食不是還有豆漿和豆腐腦嘛,夠少奶奶吃的了,少奶奶不能碰的龍眼粥,我們下人用了便是,這在外頭不比家裡,凡是簡單便易為好。”
小沙彌們合十退下,這院子都是女眷,伺候的也都是丫鬟婆子,
李賢惠聽了那老嬤嬤的話,很不高興了,嘟囔道:“娘,那丫鬟的名字有個慧字,衝撞了我的名諱,都住在一個院子裡,整日巧慧巧慧的叫著,我聽得不舒服,您派人去那邊說和說和,暫時給這丫鬟改個名字好不好?出了雞鳴寺,該叫什麼叫什麼。”
李七夫人何氏蹙眉道:“你真是活像了你呆子爹,盡是一些破規矩,脾氣又酸又臭又硬。別人家的丫鬟能衝的到你頭上來?真是沒事找事,趕緊洗漱吃早飯是正經。”
這李賢惠賴在床上不肯起來,非要對面人家的丫鬟改名字。李七夫人拗不過女兒,雖說丈夫和女兒一個脾氣,但是做妻子的不能容忍丈夫如此,但對自己的親閨女大多還是能忍得、慣得。李七夫人命管事嬤嬤去對面說去,不一會,管事嬤嬤回來了,笑道:“對面是知禮的書香人家,那少奶奶聽這麼一說呀,馬上就給丫鬟改了名字,叫做巧思,七夫人,您猜那少奶奶是誰?”
李七夫人親手給女兒編著小辮子,頭也不抬問道:“誰呀?賣這麼大的關子?”
管事嬤嬤捂嘴笑道:“說起來,她是誰、她婆家是誰,估摸有人會不知道。但是這金陵城啊,誰都知道她爹爹的外號——諢名叫做崔打婿!就是那個愛女兒如珍寶,捨不得女兒出嫁,追著女婿打的崔侍郎大人。”
噗呲!母女兩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