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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得將身子縮成蝦米,就怕礙眼。

劉氏看著這個丫鬟,心頭頓時火起:“你這是怎麼了?縮腰弓背,肚子疼?”

丫鬟縮的更厲害了,忙解釋道:“奴婢——奴婢不是——”

劉氏冷冷道:“帶著病就不用來當差了,沒得有人閒話說我苛待下人,來人啦,好好伺候她出去,叫她老子娘來領人,好生安撫著,一應衣服賞賜都許她帶回家裡,別又要死要活的,連累三房的名聲!”

“奴婢——”兩個婆子過來掩著丫鬟的嘴,拖了出去,一個婆子說道:“再叫嚷,就要嘗一嘗老婆子臭襪子的味道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夫人心情不好,活該你倒黴。”

另一個婆子唱起了紅臉:“你也算是得臉的丫鬟,但再厲害,比得過死去的紫霞?聽婆子一句勸,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三夫人只是要你出去養病,又不是不讓你回來了。等過了這一陣子,事情平息了,你再託人回院子就是。”

老實說,儘管平日裡很不喜歡紫霞的利嘴,婆子們巴不得見她倒黴,但眼睜睜看著一條命在眼前消失,紅的鮮血和白的腦花四濺,已經被生活打磨成魚眼珠的婆子們心裡也不好受,一個婆子當晚噩夢連連,次日就去廟裡燒香,到紫霞墳前燒紙錢磕頭去了。

誰都不希望再出一個紫霞。

正房門前的抄手遊廊,徐碧池和徐碧蓮和被婆子捂住嘴的丫鬟擦肩而過,徐碧池腳步微滯,想起了伺候自己十來年慘死的紫霞,妹妹徐碧蓮低聲道:“姐姐,我們是來給母親請安的,莫要失態了。”

徐碧池方回過神來,牽了妹妹的手,一起邁進正房的門檻,只有妹妹在,她才敢面對嫡母劉氏。

請安完畢,劉氏看見徐碧池眼睛微紅,眼皮紅腫,暗道:果然姨娘生的就是上不了檯面,為了一個奴婢傷神落淚,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奴婢生的?

徐碧池和徐碧蓮兩人的生母茜姨娘是通房丫鬟出身,連名姓都沒有,當丫鬟時胡亂叫個小茜,生了雙胞胎女兒就抬做了姨娘,人稱茜姨娘。

茜姨娘老實,隱形人似的,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也不多話。姐妹花平日裡乖順聽話,相貌出挑,文能讀書,武能騎馬蹴鞠,一副名門閨秀的氣度,也算是爭氣,劉氏帶著姐妹花出門交際,都說她教導的女兒極好,因此也甚覺得有面子,對姐妹花態度不算親熱,但是該有的,從來不會虧待,該維護的,也不遺餘力。

若放在平日,紫霞在大廚房壞了規矩這種事,劉氏是不屑管的,要姐妹花院裡的掌事娘子懲罰了就是,可前日她因媳婦不服管教、兒子又維護媳婦忤逆自己的意思一事,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四少爺徐槐是劉氏唯一的兒子,三房也就這一點血脈,劉氏性子有些古怪,對兒子是極好的,早早給他聘了名門閨秀做媳婦,為三房開枝散葉,

劉氏是在家族崛起之前嫁進徐家,沒落誠意伯嫡孫女配南京第一豪門魏國公府庶子,當時怎麼看,都是劉氏高嫁了,隨著誠意伯府迅速崛起,劉氏總覺得自己在婚姻中吃了虧,越來越瞧不上不爭氣的丈夫,所以為唯一的兒子挑媳婦,很是費了一番心力。

四少奶奶袁氏是廣平侯府的嫡女,既是侯門女,也是皇族子孫——第一代廣平侯蒙恩得公主下嫁,本是駙馬都尉,後來跟著建文帝平藩有功,得了這世代罔替的侯爵爵位,袁家血統和權勢都無可挑剔,當初定下這門親事,劉氏幾乎做夢都要笑醒了。

可當袁氏嫁進瞻園,一切都沒有劉氏想象中的美好:這媳婦自持有孃家做靠山、把自己兒子籠絡住了、又生了一雙兒女,竟然時常與自己這個婆婆作對!每每劉氏發作,這袁氏便變著法兒帶著孩子們回孃家小住,兒子低三下四、三催四請都不回來,逼著自己這個婆婆上門親自去接!

上月,婆媳又鬧了矛盾,劉氏說了幾句重話,袁氏便故技重施,帶著孩子回孃家廣平侯去了,兒子去接人,接著接著他自己居然也住在岳家,連乞巧節都沒回瞻園!

劉氏擔心不過,派人去看兒子媳婦孫子孫女過的如何,這一查不知道,查到實情劉氏幾乎氣個仰倒!

原來袁氏是嫡出,但是她爹是庶長子承爵,廣平侯太夫人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嫡子,廣平侯從小養在太夫人膝下,是當做嫡子教養的。廣平侯的生母只是個通房丫頭,這通房丫頭很有些福氣,熬到兒子終於當了侯爺,為她請封了個三品淑人的誥命,當了老封君,她原本姓吳,便叫她吳淑人,吳淑人壓抑了大半輩子,現在每日被人吹捧奉承,漸漸開始抖起了威風,有了“西風壓倒東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