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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沈義然坦白說道:“這金陵之地權貴雲集,江南又多讀書人,我們沈家真的不算什麼的,我呢至今也是秀才,尚未中舉,真的不是什麼真人,賢弟莫要取笑我了。”

沈義然說的是真心話,但是孫秀是沒見過世面的,還以為沈義然還在謙虛呢,這也難怪,在他老家松江華亭鄉下,若是有戶人家與九品縣官有轉折的姻親關係,都恨不得敲鑼打鼓讓鄉親全都知道。而魏國公府世鎮金陵,是世襲罔替的國公爺,這沈義然家裡與國公府有直接的姻親關係都那麼低調行事,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好吧!

孫秀一陣猛誇沈義然,沈義然被誇的哭笑不得,有些尷尬了,佩玉瞧在眼裡,心裡甚是得意,暗想你讓我不好過,我也讓你不好過,崔打婿算什麼?你沈家還有個沈三離呢!成親三天就和離,聽說那沈三離還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要不要我說來給這個鄉下土秀才聽聽?那場面才好玩呢。

佩玉清了清嗓子,說道:“孫公子有所不知啊,慶豐八年那年發生了好多事、出了好多名人。春天出了個崔打婿,夏天——”

“佩玉妹妹,茶喝沒了,我們去續一壺過來給兩位公子。”多年姐妹,鳴鸞猜出了佩玉的下文,趕緊打斷岔開了話題,拉著佩玉下去,好在這時沈義然沒有細聽,否則麻煩就大了。

佩玉鳴鸞進了船艙,鳴鸞低聲說道:“你是魔怔了嗎?沈公子平日雖然和氣,但是你當面打臉,在親哥哥面前說人家妹子的是非,焉知他能忍?正是當慣了紅牌,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吧!你以為出事了,那劉公子還能護著你?別做夢了,那劉公子摔斷腿,半年後骨頭長好了行動自如都在沒來青樓找你,一心一意陪著崔氏娘子,還準備今年秋闈再戰,他早就把誓言和你拋在腦後了。你在輕煙樓也有些年頭了,這種事情見得還少?怎麼還執迷不悟!”

佩玉哭道:“我不信,我就不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劉公子和別人是不同的,他才不是那種忘義之人!定是他懼怕老丈人崔打婿,所以一直不敢來找我。”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鳴鸞說道:“你抽空給劉公子寫一封書信,我找人給他送去,他若還有意,必定會回信或者來找你,若無意,你可別像今日這樣失態得罪客人了。”

佩玉想了想,最後還是輕輕點頭說道:“好。”

且說兩個歌姬回艙說私房話,坐在甲板上的孫秀摸了摸頭,說道:“奇怪,明明就喝一杯桃花酒,其他都是茶水,怎麼還覺得頭暈?”

只要你別再誇我就好,沈義然笑道:“可能是船上的原因,這花船雖大,但畢竟不如陸地平穩,晃盪晃盪,就頭暈了,你多來幾次,習慣就好。”

孫秀看著天色,岸邊已經有好幾戶人家升起了炊煙,搖頭道:“不行,快要吃晚飯了,我得先回去。”

沈義然又笑,“看不出你家裡頭那個也是河東獅,不准你在外頭喝酒過夜?”

孫秀很認真的說道:“我娘子溫柔嫻淑,才不是河東獅,只是我立過誓言,要一心一意對待她,不好再繼續待在船上了,沈兄繼續玩著,我去下面叫船伕放一條小船撐到岸邊去。”

沈義然不好強留,說道:“隨你,只是這次我們是湊份子租的輕煙樓的花船,除了那幾個大主子,我們每人出三十兩銀子呢,都準備通宵玩樂的,你玩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要走,這銀子他們又不會退你。”

“我湊份子來此只為多認識些生員、聽些金陵的見聞,今日聽沈兄說崔打婿,覺得足矣,乘興而來,也承興而歸,這銀子花的也值。”孫秀行禮告辭說道:“沈兄,我們改日再約,你也知道我住的地方,若有事,叫小廝來送信即可。”

沈義然也說道:“曉得了,秋闈將至,我已經不去國子監了,一般都在善和坊烏衣巷老宅子裡讀書,有事去家裡找我。”

孫秀去了底艙,叫船伕放一條小船送他上岸,那船伕說道:“相公等一等,這花船馬上就要靠岸去接幾個客人上來,你順道著下船。”

孫秀性格隨和,聽船伕如此說,便安安靜靜的等著花船靠岸,踏著竹板下了船,岸邊等著三個同樣穿著粉色程子衣、大紅高底紅繡鞋、塗脂抹粉的讀書人,其中一人生的格外俊秀,手裡開啟一面倭金扇扇著風,孫秀多看了他幾眼,那人也回看他一眼,笑了笑。

孫秀頓時意識到自己失禮了,他歉意的對著那人點頭笑笑,那人也不在意,好像見慣了別人這種失態似的,搖著扇子踏上登船的竹板,船上立刻有人大聲叫道:“喲!這不是白舉人嘛!好久不見!白舉人風采依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