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不痛快,何必受這個罪呢。
唉,覆水難收,自己說的話,再難也要履行,否則就是欺君之罪呢。沈今竹心裡很是鬱悶,但轉念一想,慶豐帝並非大招旗鼓的下江南,而是白龍魚服,微服私訪,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不用遵守那麼多規矩了?
真思忖著呢,慶豐帝對著坐在曹核脖子上的大皇子說道:“炫兒,這是你表姨。你乖乖聽小姨的話,小姨帶你買糖葫蘆吃。”
“表姨。”大皇子朱思炫落落大方的叫道,他生母低微,但是他自打出了孃胎,就一直由皇后抱到坤寧宮裡撫養,小小年紀就有皇家獨有的矜貴之氣,他是首次出宮去了這麼遠的地方,眼裡滿是新奇和喜悅,並不害怕。
既然見了慶豐帝都不用行禮,對著大皇子就更不用客氣了,沈今竹笑著對大皇子點點頭,從善如流說道:“外甥乖,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就和表姨說。”
曹核見沈今竹朝著自己笑,趕緊頂著大皇子慢慢蹭過來,居然還討好的笑了笑,開始套近乎,說道:“今竹,我們又要去那家煙雨樓了,現在想想,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慶豐帝聽了,內心八卦*被攪起來,忙問道:“你和曹核認識?還不打不相識?這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曹核便說了和李魚開賭局,沈今竹出面幫忙,居然打敗自己請來的賭坊高手,說到此處,曹核連連讚歎道:“今竹好厲害,居然和那人打了平手。”
曹銓聽到兒子開賭局的話,恨不得當場將這不爭氣的兒子打一頓,慶豐帝感興趣的是沈今竹一個小姑娘居然賭術如此高明,他樂不可支的說道:“果真如此?那我們過會在畫舫上賭一把如何?呵呵,我在宮裡頭還從未輸給過女子呢。”
我那時幹嘛要答應幫李魚對付曹核桃啊!沈今竹此時深刻體會到什麼是自作孽不可活,慶豐帝這樣喜歡玩樂的君王,真的是百無禁忌,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什麼花樣都要試一試。如今剛剛坐穩了江山,有了皇子,也震懾得住武臣,控的住內閣,便覺得大勢已成,可以好好放鬆享樂一番了,諾大的京城都不夠他玩的,聽說通州鬧土匪,他居然帶著錦衣衛去剿匪,大象踩螞蟻似的搗毀了土匪窩子,還跑到關外幾次御駕親征,親自帶兵打過韃靼人,從無敗績——當然了,他若是敗了,恐怕是沒有心情下江南的。
沈今竹自認倒黴,慶豐帝卻興致正好,問曹核:“你和表妹打賭輸了,輸了她什麼?”
——這個,曹核愣住了,不說吧是欺君,說吧又太丟人,正待含含糊糊的敷衍一下呢,徐楓最厭惡曹核那雙虎眼總是偷偷看沈今竹,聽慶豐帝如此問,他如何會錯失這個“落井下石”的大好良機呢,趕緊一五一十將那晚煙雨樓曹核認賭服輸,脫光衣服橫渡秦淮河的“英勇”事蹟說了一遍。
慶豐帝聽得哈哈大笑,曹銓覺得丟大人啦,恨不得當即把這個笨兒子丟進秦淮河餵魚!大皇子朱思炫居然也聽懂了,很認真的問道:“表哥,秦淮河的水冷不冷?你光著游泳,那水裡的魚兒咬不咬小*?”
一聽這話,眾人除了曹銓父子,全都大笑起來,尤其是徐楓,那笑聲慷慨激昂,格外刺耳。沈今竹先是跟著笑了幾聲,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自己一個女孩子,好像應該裝作聽不懂才對!
沈今竹便強行憋住笑,臉色忽紅忽白,曹核偷偷瞄著沈今竹,都看在眼裡了,此時內心是崩潰的,其實不用他老子曹銓動手,他自己都想跳到秦淮河裡頭餵魚去了,而徐楓卻覺得此刻無比的舒適痛快,默默計算著曹核此時內心的陰影面積。
慶豐帝搖著倭金扇誇獎曹核:“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佩服佩服,曹核今後前途無量啊。”
曹核暗自吼道:我不要前途行不行,快把面子還給我!
一行人到了煙雨樓點了酒菜,當然是徐楓結賬,徐楓找店夥計僱一艘三層大畫舫,那店夥計有些為難,說道:“客官,今夜是八月十五中秋,也是江南貢院秋闈最後一天考試,等下午散了場,許多不能回家鄉過節的外地南直隸儒生要在畫舫聚會喝酒呢,大小畫舫早早被包出去了,您若一定要把酒席擺在畫舫之上,小的只能和畫舫船主說和說和,看能不能勻一間房給您。”
真龍天子如何能與那些凡夫俗子同船?徐楓說道:“告訴船主,價錢加倍。”
——這,如此大手筆,店小二猶豫了一下,說道:“客官稍等,小的去問問船主。”
慶豐帝卻連忙阻止道:“勻一間就成了,一整艘船就我們幾個人怪沒意思的,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起才有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