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幾分六神無主的意味:“那怎麼辦?你可要去求公主?”
楊敏之仍然神色淡淡:“當然不。”
有一就有二,她不可能無止境地向公主提出不情之請,那麼一開始就不必開這個頭。總歸就算她拒絕,如今的田家也得依仗著汝陽侯府,她沒什麼可擔心的。
“那,田二可是也有這個意思?”
“自然是有的,只是他還不至於逼我。”
自家夫君擔憂父親和弟弟也是人之常情,楊敏之看得很開,也不怎麼介懷。
“……所以我就回來住幾天,等他自己想清楚再說。”
黃氏僵在原地,又想起楊慎行那不順的婚事,只覺心裡一團亂麻。這日子,過著過著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路過一座假山,假山後隱約傳來兩名小丫鬟的竊竊私語。
“你昨日出府,可幫我帶了珠花?”
“哎呀,沒有,”另一名小丫鬟清脆的聲音有一點點內疚,忽然又興奮起來,“昨天我就顧著去碼頭看船隊起航了。我跟你說,那船啊,比樓房還大,整整齊齊幾百艘呢,插著我們大夏的旗子,可氣派。”
“這船隊是要往哪兒去?”
“這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要去幫朝廷做生意。對了,”她的聲音小心翼翼放輕幾分,“聽說啊,這裡面管事的,是原先府中的二少爺呢。”
這回,黃氏心裡真的不是滋味了。
*
天氣一天天地變涼了,聞人笑的肚子也像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
九個月的時候,嚴謙開始夜夜失眠。晚上連眼睛都不太敢閉上,生怕一不小心睡了過去。
偏偏聞人笑沒有即將臨產的自覺,閒在府中覺得無聊,就想給自己找些事做。
這天,她將玉羅和江風叫到面前,直截了當問道:“我準備給你們找個好日子,把親事成了吧。”
玉羅:“……”
江風:“……”
原來公主這次找樂子找到了他們身上,想體驗一下做媒的樂趣。
玉羅想了想,臉頰微紅,推脫道:“公主,小公子或小小姐即將出生了,這段日子府裡事情多,不如……”
聞人笑蹙眉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話?我這孩子都要有了,你們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見似乎她要生氣的跡象,嚴謙心頭一緊,漆黑的目光看向江風。
江風會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屬下心悅玉羅姑娘,誠心求娶,求公主成全。”
聞人笑頓時眉開眼笑:“這還差不多。我這就……”
話沒說完,忽然面色一變,抱住自己的肚子:“哎哎哎,好痛啊!!!”
“公主!!!”
*
“將軍,您放寬心,先去那邊坐一下吧。”
江風看著雙眼通紅的嚴謙,有些不忍。
耳邊傳來聞人笑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像一根根鋒利的匕首,直直插進嚴謙的心裡。
他從未想象過,自己竟會有隻能聽著她聲聲慘叫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此時他早已忘了這些日子對她腹中孩子的期待,只剩下滿心的後悔。
樂樂這樣乖、這樣可愛,已經足夠了。他一開始就該與公主說清楚,不要親生的孩子,不讓她經歷這樣的痛苦。
痛苦的聲音像是永無止境,逐漸化成一根根繩索勒住嚴謙的神經,勒得他喘不過氣。倚著牆、微彎著腰,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竟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消耗殆盡。
直到眼淚流了滿臉,牙根咬的痠疼,那扇門忽然開了。
玉羅抱著一個小襁褓走出來,聲音同樣有些哽咽:“將軍,是個小公子。”
嚴謙看也沒看一眼,回過神來正要往屋裡衝,忽然聽見聞人笑又是一聲慘叫。
阿鴛走出來,冷冷看他一眼:“還有一個。”
說完,就啪的一聲摔上門。
嚴謙怔怔站在門前,神情恍惚。手上傳來輕微的痛感,他低頭看去。即使指甲修剪得很短,手心還是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第二個孩子沒有折磨聞人笑太久。是個女兒。
玉羅又出來告訴嚴謙這個訊息,他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句:“公主怎麼樣了?”
“公主很好,只是累暈過去了,”玉羅眼中滿是渡過難關的喜悅,“暈過去之前說……”
嚴謙抬頭:“說了什麼?”
玉羅臉上露出些困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那句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