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抬手撥了撥清茶,繼續道:“明月很少有敬佩的人,雅君夫人您算是一個。”
雅君夫人微微一笑,“不過是鄉野農婦,比不得皇家貴胄,若是當年進宮,想必我也是榮貴一時了。”
若是旁人聽了可能覺得這是雅君夫人的後悔,只是徐明月卻唇角漾著笑意,只覺得她是在開玩笑,因為她的府宅裡種著許許多多的花草,還收拾的頗為乾淨利落,東面涼亭裡也是用的天然的葫蘆製成的水盅,這種採菊東籬下的悠閒,是榮華貴胄遠遠比不得的。
“雅君夫人有特立獨行的名士風流,榮華貴胄不過是循規蹈矩的俗人玩意兒,便是輪迴幾遭,夫人想必還是會選擇這等生活。”徐明月吹了吹茶湯,一股子山澗泉水的別緻香氣。
雅君夫人吹了吹茶杯中的浮茶沫子,一雙睡鳳眼微微垂著,淡漠的瞧著浮茶在熱水中起起落落,隨後一張紅唇微微一勾,這為人處世就像是茶杯中的茶葉,張牙舞爪奉承人的多半被熱水一泡便輕飄飄的浮了上來,而真正名貴有內容的卻低調的落在水底,不經意間散發著沁人的香氣,就像是眼前的徐明月。
說實話,雅君夫人並不熟悉徐明月,只聽徐佑誇也沒看出她與其他妃嬪不同,只是這番採菊東籬下的話,卻一語中的,讓許久未曾歡笑的雅君夫人,一下感動起來。
因為這種採菊東籬下的閒適,只有一個人給過她。
雅君夫人嘆了口氣,走到書架旁說給徐明月送幾本書,徐明月好奇便跟了過去。
只見雅君夫人將一個鑲著漢白玉的紅木箱開啟,裡面整整齊齊的擺著十幾個竹簡,“曾經有個人對我說,看書要看竹簡,這是渾盡天然的閒適。如今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閒適的人……”雅君夫人看著儲存乾淨的竹簡,不由的嘆了口氣。
徐明月彎腰拿起一卷竹簡,剛開啟上面的紅繩,就見鬆散的竹簡裡掉出一張畫工精緻的畫像,裡面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雖是畫像,但是從線條和氣質上可以看出這個男子是個儀表端莊,風流灑脫的名士。
“啪”的一聲,雅君夫人手裡的另一卷竹簡落地,她慌忙抓住地上的那張畫像,只是卻沒有因為慌張而弄壞畫像的一邊一角。
徐明月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雅君夫人口中所說的那個教給她閒適的人。
這是雅君夫人從十五歲就喜歡的男人,一直到二十歲,她一直在等這個男子,只是最後迫於徐家的壓力,這才勉勉強強和魏國公府的嫡子成婚。
看著掌心的那張畫像,雅君夫人臉上不由一陣失神,眸子裡也是一種對世事無奈的酸澀。
房門外靜悄悄的,幾隻小鳥用小嘴兒敲打著窗扉,徐明月徑直走到木箱旁,抬手將那捲竹簡放進紅木箱子裡,“記憶這種東西,直到老死那刻都不會停滯,既是在乎,又何必放下?”說完,徐明月小心的抽出雅君夫人手裡的畫像,重新將那畫像整整齊齊的夾在地上那捲寫著小雅的詩經中。
方才的雅君夫人有點驚慌失措,可是看到徐明月這般暖心的給她解圍,不由的再次打量起徐明月來。
不過片刻光景,雅君夫人便明白為何徐佑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做事拿捏有度,讓人想一輩子去依靠。
待用了晌飯,徐明月便和雅君夫人告辭了。
馬車慢悠悠的走在相見小路上,兩邊兒的小花微微的開著,徐佑拿著一卷子奏摺認真的批改著,徐明月想起龍吟送來的硃砂礦的單子,她奪過徐佑手裡的硃筆,細細的核對著硃砂的賬目。
身後的長髮像是絲綢一般一下落在那沾著墨汁的硃筆上,徐佑抬手溫柔的給她把發撂在身後,一雙清峻的眉眼不住的打量徐明月。
原本,這些龍吟、白季上報的東西,她是從來不再他跟前擺弄的,如今不知是一孕傻三年還是別的什麼,對他倒是放開不防備著了。
看到他打量自己,徐明月愣了愣,隨後搖了搖頭,雲淡風清道:“為何想做帝王?”
“因為一個女人。”徐佑淡淡回了一句。
徐明月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這丫的無情的男人竟為了一個被自家父皇選的秀女,而奪位,真是夠扯的。
從側邊看去,徐佑的左臉映著夕陽的光,薄唇透著帝王的威嚴,“當年那個女子是朕的侍女,不想被母后送進宮……”
“哦。“徐明月垂著眉眼繼續批改賬目,隨後淡淡道:“你的第一個女人”
徐佑看著徐明月的臉色,隨後細細品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是。”
只是人家批改賬目的女人卻雲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