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如何用眼神示意,夫人都是一副全聽他的神情,於是扼腕地想著:夫人這是被下了什麼蠱,為了這什麼聶天,非得把翟府鬧得天翻地覆不可。
腹誹歸腹誹,這命令也不敢不照辦,於是更漏走完一刻後,蘇卿言瞪圓了眼,看著房裡被擠了一堆男人,燕瘦環肥,各有千秋,怯怯地朝魏鈞那邊瞥過去一眼,果然見他臉色十分難看,又覺得一肚子委屈:這可是秦夫人欠下的風流債,幹嘛擺臉色給她看。
蓮軒自然也擠在裡面,他被聶天揍了頓,今日剛好能下床,可還不願認輸,正躲在一名壯漢背後,不住朝夫人拋媚眼。
蘇卿言很欽佩他的執著,手按著額頭,目光望魏鈞身上瞥,示意他小心著點。
蓮軒順著她的眼神往那邊一看,只見那人高大的身子僵挺著,臉色陰沉,哪怕右臂被包著,也絲毫無損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然後身上的骨頭好像又開始疼了,連忙老實地站回去,眼瞅著地上,再不敢有任何動作。
魏鈞沉著一張臉,耐著性子,將進來的每個人都盤問了一番,直到最後一人離開,蘇卿言見他額上都沁出汗來,靠過去遞上一張帕子道:“還是先歇一下吧,你身上還帶著傷呢。”
魏鈞搖搖頭,道:“時辰不早了,若是不提前弄清楚,萬一到那時,你真的受傷了怎麼辦。”
蘇卿言覺得心頭有些暖,壓下笑意問:“那你覺得,他們是誰的嫌疑最大?”
魏鈞斜眼瞥過去:“你倒是挺會挑的,他們大多都是隻有力氣的粗硬漢子,或是買回來的英俊小倌,心思都不夠深,而且都對夫人唯唯諾諾,看不出有什麼動機下手……”
蘇卿言剛想抗議,這群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又見他端起茶喝了口,目光有些幽深道:“唯一心思稱得上玲瓏的,又對你懷有怨恨的,就只有那個蓮軒。”
第39章
“據我觀察; 這個蓮軒對夫人痴心一片,他和其他人不同; 好像並不止滿足於男寵的身份; 只想要獨佔夫人的寵愛。可秦夫人那樣的人,哪怕暫時對他迷戀; 也不可能保持長久的興趣。不是因為聶天,也會有其他人取代他的地位; 他因被拋棄而憤怒; 極有可能對秦夫人下毒手。”
蘇卿言想了想,回道:“可蓮軒身形並不高大; 要說有能掐死人的力氣; 實在是有些牽強。”
魏鈞道:“他也許可以用些別的法子; 讓夫人暫時失去力氣; 就能任他擺佈。”
“比如,下藥?”
魏鈞點頭:“這個蓮軒跟著秦夫人許久,十分熟悉她的作息和偏好; 若是先下藥將夫人迷暈,再偷偷進她房裡,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多用些力氣; 自然能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夫人掐死。”
蘇卿言聽得不由摸了摸脖子問:“那他為何不用繩子呢?”
魏鈞斜瞥了她一眼:“因為他想享受; 親手奪去夫人性命的樂趣。”
蘇卿言嚇得一個哆嗦,皺眉道:“可我看那個蓮軒也不像這麼瘋魔扭曲的人啊。”
立即收回一記冷眼,魏鈞將茶盞重重往案上一擱; 道:“太后很瞭解他嗎?還是臣在柴房關著的時候,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蘇卿言無力地按著額角,這人醋勁怎麼這麼大呢,實在令人頭疼啊。
可迫於魏大將軍的眼神逼視,她只得坐直身子,一本正經道:“這麼說來,本宮也覺得那蓮軒面相陰鷙,根本不像個好人。”
魏鈞見她這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繃緊的唇角鬆下來,莫名又想去她面頰偷香,可自己方才答應過她,必須遵從她的意願,只得將放在膝上的拳攥緊又鬆開,努力滅去心頭那團火。
而逃過一劫的小太后,哪知旁邊那人在掙扎什麼,只是轉頭問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她一臉無辜地靠過來,魏鈞卻用了許久才壓下心頭那股衝動,忍不住朝她投去嗔怨的一眼,弄的蘇卿言很是迷惑:她什麼時候又招惹他了。
然後才聽魏鈞道:“夫人現在就回房去,但是需派人盯著蓮軒,看他這一日,究竟會做些什麼。”
“可找誰去做這件事呢?”這裡畢竟不是宮裡,一時間,也找不出誰是值得信任之人。
魏鈞心中早已有了人選,這時微微一笑,道:“必然要找個既對夫人忠心,最好還怕我的人。最關鍵是,這人絕無作案的可能。”
於是,瘦弱到連只雞都殺不死的管家,被派去貼身盯著蓮軒。所幸他在經過這連串變故之後,早將一切都看得淡然。只要夫人不下令將瞿府送給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