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鈞淡淡抬眸,道:“不必了,我不習慣別人幫我上藥。”
這話倒也不是賭氣,以前在軍中的時候,時刻都要提防著有奸細滲入,不光是每日的食物和水,連傷藥也怕有人會偷偷做手腳。是以,魏鈞早就養成了除了親信,寧願自己親自上藥的習慣。
可聽在管家耳朵裡,這話就是在給他下馬威,提醒他,這一身傷到底是從何來的。於是管家弓著腰,抹了把額上的汗轉向蘇卿言道:“夫人,聶公子這傷可不能耽擱,要不就由小的來給他上。方才的事您也看見了,全怪那翟大人仗勢欺人,小的也是為了翟府的大局著想啊……”
“夠了,”蘇卿言本就心煩,揮了揮手道:“把藥放下,出去讓廚房做些調理的藥膳,待會兒送進來。”
管家不敢耽擱,麻溜就往外跑,臨走還不忘把門給他們關嚴實了。
蘇卿言轉頭看見魏鈞用左手拉過藥箱,找出金瘡藥就往肩膀上塗,動作雖說是熟練,但因為傷在右邊肩膀,左手總歸是不那麼方便。
她再看了會兒,發現他因動作太大總會扯到右肩上的傷口,指甲掐著手心,一下,兩下,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算了,讓本宮來幫你吧。”
魏鈞抬眸看她,也不推辭,將金瘡藥遞了過來。
蘇卿言捏著藥,看著他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畏縮地嚥了咽口水,不知該從何處下手,魏鈞倒是大剌剌伸手把半邊衣裳扯下來道:“就直接往上灑,將藥粉抹勻就行,不用怕我受不住。”
他不怕,蘇卿言倒是有些怕。
全怪魏大將軍太過直率,將裡外兩層衣服扯得一點不留,她身子往那邊靠近一些,就能看見小麥色的結實胸肌,隨著他的呼吸上下起伏,連上面那個棗核似的點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努力讓自己心無旁騖,可還是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瞥了眼,然後便不爭氣地紅了臉頰,捏著藥瓶的手指都有些發顫。
這時,魏鈞將左臂繞著她的肩滑過,大掌包著她捏著藥瓶的手,慢慢往自己傷口上灑,又深深看著他道:“太后分心了,莫非,是覬覦臣的身子?”
蘇卿言氣得故意將瓶口往下一帶,輕碰了下他的傷口,果然聽見他“嘶”的哼出聲,抬著下巴,也學他的語氣道:“魏將軍不是說不怕疼嗎?莫非,全是逞強而已。”
魏鈞瞪著她那副得意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不怕疼,怕你。”
第38章
蘇卿言將漂亮的眉峰挑起; 道:“本宮有何可怕的?”
魏鈞的左臂還繞在她後背,這時將身體前傾; 彷彿將她整個人攬進懷裡; 呼吸就貼在她耳邊道:“臣怕一腔深情成空,最後反落得被太后憎惡。臣也怕太后心裡始終裝著別人; 就算強逼著你留在身邊,卻也得不到完整的你。”
蘇卿言整個耳根都被他的呼吸燒燙; 驚慌地垂下眸子; 過了半晌,才輕聲問道:“魏將軍真的喜歡我嗎?”
魏鈞默默看著她; 然後握著她的手按到自己胸口; 這是第一次毫無衣料相隔; 她觸著他的身子。
蘇卿言被手掌下灼熱的肌肉紋理嚇了一跳; 紅著臉就想將手縮回,誰知那人嗓音低沉,邀約道:“太后能否看我一眼?”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眸子; 飛快地從他英挺的眉眼上掠過,然後見他勾起唇角,按緊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嫣嫣; 它在因你而跳。”
蘇卿言覺得腦海中好像有什麼炸開; 倏地收回目光,將頭壓得低低,四周彷彿只剩他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如此強烈,隔著胸腔,就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下。
她覺得有點呼吸不上,掙扎著用力將手抽回,然後急忙站起,將一張大紅臉對著藥箱道:“藥上完了,該包紮了吧。”
魏鈞臉上閃過失望之色,冷著臉往後一靠道:“太后若要避嫌,現在就該出去,讓臣自己來做。”
蘇卿言用手繞著紗布,將許多事想了又想,全當沒聽見這句話,重又在他身邊坐下道:“魏將軍若是懂得避嫌,就不該像那般對我。”
魏鈞冷眼瞥著她用紗布往自己臂上繞,沉聲道:“太后這是在怪罪臣?”
蘇卿言在傷口繞了幾圈,總覺得越包越亂,臉上現出沮喪,乾脆盯著他一股腦全說出口:“本宮是大越的太后,掌鳳印的六宮之主,就算太上皇不在宮裡,聖上又年幼,將軍也不能想親就親,想……”她有點說不出口,偏過頭道:“這要本宮如何能信將軍是真心對我,而不是隻圖色。欲而已。”
她這般坦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