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這樣的人,就算是小皇帝也不足以讓他顧及,以他現在的地位,如果能順勢除掉太后和輔政大臣只有利而無弊,就算不落井下石,也不至於一味偏幫,除非……
於是他把聲音放得更低,沉吟著道:“嫣嫣你真的不知?那魏鈞就算權傾朝野,到底也是個男人,他若拼命想維護一名女子,總會有他的理由……”
蘇卿言聽懂了他的意思,立即拉下臉道:“爹爹莫要亂說,這件事絕無可能!”
蘇相被女兒駁斥,神情頓時有些尷尬,可他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有理,若魏鈞真的對女兒有意,對小皇帝和女兒倒不一定是壞事。
以魏鈞現在的權勢地位,想要廢帝自立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原本自己擔心的,便是萬一到那一天,小皇帝和女兒的性命和安危,可若他對嫣嫣動了真情,女兒便是兩朝皇后,還能順勢保住小皇帝的命,而他們蘇家還是不倒的國舅……
蘇相握著拳輕咳兩聲,阻止自己朝這種無恥的方向深想下去,抬頭心虛地笑了笑,道:“太后覺得無事便好,是臣多慮了。”
蘇相離開之後,這件事便以幾個內臣和宮女勾結誣告而了結。而蘇卿言再度見到魏鈞,已經是五日之後。
那日她突然想吃棗泥糕,於是吩咐宮女去打了新鮮的大棗下來,然後送去尚膳司做了整盤棗泥糕,吃了兩塊覺得十分可口,便讓秋嬋給她裝進食盒裡,拎著送到小皇帝那裡。
原本想著小皇帝現在應該正好放課,誰知管事太監告訴她,陛下正在西邊暖閣裡,陪著祁陽王下棋。
蘇卿言一聽魏鈞在裡面,便覺得有些發怵,可那太監已經找人進去通傳,就這麼逃走彷彿也不大對勁,只得硬著頭皮拿了食盒推門進去。
暖閣裡只有魏鈞和小皇帝兩人,這時正在聚精會神地對弈,聽見她走進的聲音,小皇帝笑得臉頰上的肉都顫起來,差點就想撲上去,可又偷偷看了眼對面紋絲不動的魏將軍,只得嚥了咽口水,一動不動地繼續對著那盤棋。
蘇卿言怕打擾他們,輕手輕腳坐在小皇帝身邊,聽著魏鈞用沉穩的嗓音道:“下棋最重要的就是靜心,起子落子如排兵佈陣,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蘇卿言越聽便越覺得犯困,隨手拿了把團扇往身上扇風,她今日穿著藕荷色百蝶穿花褙子,輕透的薄衫上下起伏,更襯得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幾縷烏髮被扇的飄起,又黏在微溼的脖頸上,魏鈞抬眸看著,手裡的白子便久久停在了空中。
小皇帝等了又等,怎麼看都覺得這步棋應該無需思索,實在忍不住,往棋盤上一指道:“魏將軍,這一步是不是應該落在這裡?”
魏鈞帶著被戳破的心虛,板起臉道:“棋局變化萬千,哪怕看起來再簡單的一步,也不能輕率大意。”
小皇帝聽得無比歎服,心說:原來下棋這般玄妙,果然還是魏將軍棋高一著!
這時魏鈞似乎想了想,又道:“臣以為,陛下還是先學棋理,再學對陣的好。”他拿出一本棋譜遞過去,道:“陛下先在外間把這棋譜背下,半個時辰後,臣會來考陛下。至於這盤棋,就讓太后陪臣下完吧。”
蘇卿言正自得地邊扇著風,邊吃著栗子糕解悶,突然聽見這句話,扇子都差點給掉了,正想開口拒絕,對魏將軍又怕又敬的小皇帝,已經樂呵呵地捧著棋譜對她道:“那母后就幫朕把這盤棋下完吧。”
然後他乖乖地轉身出了暖閣,靠在外面的羅漢榻上認真背棋譜。留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蘇卿言,掰著手裡的扇柄在心中腹誹:登基這麼久了,見了魏將軍還是和老鼠見了貓一樣,輕易就把母后給賣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可小皇帝出了門,暖閣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相對,蘇卿言覺得極不自在,縮著脖子道:“本宮不擅下棋,還是莫要讓魏將軍笑話了。”
魏鈞將黑子推過去,淡淡道:“不會,我可以教你。”
蘇卿言低著頭,卻無法忽視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日父親對自己的問話,捏著黑棋的手全是汗,鼓足勇氣抬頭道:“那兩次,魏將軍究竟為何要幫本宮?”
魏鈞的眸色漸沉,道:“太后真的想知道?”
蘇卿言覺得心跳得快爆炸,聲音都被卡在喉嚨裡,只攥著手重重地點頭。這時,魏鈞將手上的棋子放下,站起坐到她身邊道:“臣以前說過,臣可不會輕易幫人。”
不知為何,蘇卿言突然後悔問這個問題,勉強扯起個笑容,正想繞開這個話題,魏鈞已經傾身過來,寬碩的身體擋在她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