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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人生的最高境界就是享受人生,簡而言之,就是浪費時間,比如說花一個下午看別人釣魚或者是看螞蟻搬家。何況,有倪老師在旁邊,如沐春風,何來罪過之說。”

初夏咂嘴做惋惜狀:“可惜啊可惜,你沒有修我的課,我也給不了你高分。沈先生做事一向都是這麼當機立斷雷厲風行嗎?”

沈諾搖下了車窗,點了根菸,微笑:“計劃趕不上變化,我不喜歡拖拉。”停了片刻,他忽然又加了一句,“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這樣,有些我只能刻意放慢,細水長流,免得把對方嚇跑了就得不償失。”

如果你也聽說

她一怔,沒有想好要不要接腔,接腔了又該如何答話;他卻重新發動了車子,說話的功夫,他已經抽完了煙。

“走吧,我姨媽就住這個小區,先上我姨媽家坐一會兒。不是說整個週六週日都要做家教嘛,現在離他下班還早。”

他的個頭高,步子自然要比一般人大些,意識到初夏跟不上他的腳步時,他有意識地放慢了步伐。穿著小高跟出門的初夏很感激他的細心。

開門的中年婦女見了他便眉開眼笑,一面招呼著客人換鞋,一面朝客廳裡面喊:“章主任,沈諾來了。”往客廳緊走幾步,大約是遇上正朝外面走的女主人,五十多歲的阿姨用刻意壓低卻用偏生能讓還在玄關處的男女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通報訊息,“還帶了個挺好看的姑娘。”

她口中的章主任從客廳和玄關間的隔板旁探出大半個身子來,初夏認出了是有兩面之緣的沈諾的姨母。沈姨母早兩年就辦了內退手續,一門心思地撲在家裡照顧工作繁忙的丈夫和升入高中的女兒,家裡的阿姨習慣了,還是按她先前的婦聯主任職務叫她章主任。

沈姨母見了兩人,笑容滿面地上前牽初夏的手,攜著手兒就往沙發旁帶:“是初夏啊,早該來看阿姨的,怎麼到現在才來啊,要喝點兒什麼?我這兒剛好有朋友帶來的紅茶。”倒真不把沈諾當外人,完全沒有招呼他。

初夏汗顏,原來婦聯主任都是這樣熱情洋溢嗎?難怪家庭婦女都把婦聯當自己的孃家。她推說不麻煩阿姨,還是拗不過沈姨母的好客之道,捧著杯熱氣騰騰的錫蘭紅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心中竊念:想不到沈姨母還挺小資。沈諾沒有說來意,初夏也不好直言自己就是單純把姨母家當成暫憩的驛站,她在心裡暗暗抱怨沈諾也不早點兒說清楚,否則她起碼要去超市買點兒水果當禮物,總勝過這樣兩手空空地坐立不安。

房子很寬敞,加上是複式結構,初夏估計整間屋子要超過兩百平米,比自己的舅舅家還要大上一些。依山傍水的好環境,又是城中的高檔住宅區,在城鄉結合區房價都漲到近萬元一平方的今天,當真是奢侈的緊。客廳是綠色和白色的主基調,安靜寬敞,乾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用玻璃水杯養了幾支香水百合,香氣四溢,落地窗前大盆的散尾葵細葉舒展,莖杆光滑而略微泛著金黃,下午的陽光底下,慵懶自在。

家裡的阿姨新烤了蛋糕,在這樣寧靜的午後,躺在柔軟的布藝沙發上,靜靜地享受下午茶,可謂天煞的奢侈。樓梯上有人趿拉著拖鞋“噼啪噼啪”的往下面跑。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蹦躂到茶几前控訴:“啊哈,你們居然喝下午茶都不叫我,幸好我鼻子尖。”

沈姨母拍開她伸向小蛋糕的手,嗔道:“還不去洗手,看了人也不知道喊。”

“知道了知道了。”女孩子笑嘻嘻地對沙發上的客人敬了個禮,“表哥表嫂下午好!”

初夏正好一口蛋糕噎住,頓時氣道受阻,蛋糕大小適中,恰好卡在那裡,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噎得眼角含淚,狼狽不堪之際,她疑心自己會被120送去做氣管切開。她趕忙灌了口茶水進去,可巧沈諾剛好伸出手大力拍她的背,結果可想而知,要命的蛋糕渣子的確是出來了,只是是從她鼻孔裡出來的,比要命更可怕的狼狽。

茶几一片狼藉,紅茶蛋糕悉數毀了不說,香水百合上也沾了幾點黃色的汙物。初夏恨不得掀開地上鋪著的純手工羊毛地毯鑿個洞鑽進去,她的衣服也未能倖免於難,純白的布裙上斑斑點點,彷彿斑點狗,打噴嚏的時候震動的身體還把剩下的半杯紅茶全倒在了身上。遭此變故,眾人先是目瞪口呆,而後鬨堂大笑。初夏擔心會有鄰居投訴他們喧譁擾民。沈諾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表情有些歉疚又有點兒無辜。沈姨母笑得眼淚幾乎要掉下,手死命抓著沙發把手,渾身顫抖著招呼阿姨去拿衣服給初夏換。表妹一面笑,一面伸手拉初夏起身:“不要麻煩阿姨了,表嫂跟我身形差不多,穿我的就行。”